她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不是我们改错了,是他们標错了?”
“对。”我说,“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她把本子合上,深吸一口气:“我去拿给老头子看。”
十点多,我正在调试车床,她回来了,手里拿著原图和一张新列印的复写纸。
“我爸看了。”她说,“一个標点都没改,全对上了。他还说……”
“说什么?”
“说你这脑子,比留苏回来那帮人还清楚。”
我笑了下,没接话。
她把复写纸递给我:“这是他重新誊的中文版,让你核对一遍。要是没问题,就按这个改装配方案。”
我接过来看了眼,发现她在“齿轮模数优化”那条建议旁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勾,下面写了行小字:“mit教材未涵盖此场景,林解更优。”
我抬头看她:“你真从那儿回来的?”
“半年交换。”她说,“回来才发现,有些东西国內更缺。”
我点点头,把复写纸收进工具包。
中午吃饭时,傻柱凑过来:“听说你帮娄工破了张洋图纸?”
“就几张字。”
“破得好!”他一拍桌子,“许大茂今早又在广播底下嘀咕,说你靠歪门邪道出风头。结果老娄当著全科的面说,『这图纸要是没人看懂,设备就得报废,现在谁还敢放屁?”
我没吭声。
他压低声音:“你猜怎么著?许大茂那录音机,塞你门缝三天了,你没签借条,他也不敢拿走,怕算『侵占公物。”
我挑了下眉:“他还真登记了?”
“没。”傻柱咧嘴,“他写了个条子塞技术科门口,说『暂借林风同志录音机一台,结果被三大爷看见,拿粉笔在旁边写了句『未履行登记手续,不予认可,现在那条子还贴著呢。”
我差点笑出声。
下午我去技术科交复写稿,娄父正在办公室核对数据。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指了指桌上的图纸。
我走过去,发现他用红笔在齿轮组那块画了两个圈,旁边写了“验证通过”四个字。右下角盖了个技术科临时章,印泥还没干,风吹得纸角一颤,一抹红痕蹭到了旁边。
他合上图纸,抬头:“小林,这张图要是真按你的法子改了,设备效率能提多少?”
“保守算,十五个点。”
他盯著我看了两秒,忽然拍了下桌子:“那就按你说的改!”
我点头:“需要我配合调试的话,隨时叫我。”
他摆摆手:“你回去吧。这事……我得去厂部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