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是秦淮茹。她手里端著个粗瓷碗,盖著蓝布。
“林风。”她站定,声音比昨天稳,“今早蒸了窝头,多出两个。给你一个。”
我没接。
她手没缩,也没硬塞,就那么端著。
“我不白吃。”我说。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本子,翻开一页,指著一行字:“我记了。你昨天说的那三条,我抄了。还有你算我饭量那几行,我也记了。我想……学著像你那样看事儿。”
我看了她两秒,伸手接过碗。
蓝布掀开一角,热气冒出来,窝头黄澄,顶上还撒了点葱。
“下次借粮票,”我说,“直接写条子,写清用途。能借,我不会拦。”
她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转身走了。
下午,三大爷阎埠贵又来了。
这回他手里没拿锤子,而是拎著把螺丝刀,站在我门口,清清嗓子:“那个……我那收音机,老嗡嗡响。你要是得空,能不能——”
“可以修。”我说,“修好后登记在册,写清损坏原因。要是你自个儿拆坏的,零件我不管补。”
他脸一垮:“还得写原因?”
“不然呢?”我抬头,“你以为我开的是义务修理站?”
他嘀咕两句,最后还是把收音机放我门口,掏出纸笔,低头写起来。
我继续焊电路板,焊枪滋滋响。
傍晚,傻柱又溜达过来,手里端著新搪瓷缸,这次没偷食堂的,是自家熬的小米粥。
“给你带的。”他放下缸子,瞅了眼门口那张纸,“哎,你发现没,今儿一整天,院里没人嚷嚷了。”
我吹了吹焊点,没说话。
“以前不是这个鸡丟了,就是那个煤少了,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他蹲下,扒拉炉灰,“现在呢?人都安静了。连贾张氏都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规矩立了。”
“可你说的那句——”他抬头,“『我的东西,等价交换,我琢磨了一天,总觉得后半句更狠。”
“哪句?”
“犯我底线,谁来都不好使。”
我看了他一眼。
他咧嘴一笑:“你现在不是林风了,是林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