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想象了下捏鼻子灌药那个场景,不敢也不舍得。他给万枫打电话,说尽好话后终于和赢丹联系上了。
“苍儿救命,蓁蓁感冒了不愿意吃药。”
“我来跟她说。”
山子趴在床边尽职尽责地做一个手机支架,力求让蓁蓁以最舒服的姿势看手机。
赢丹仔细把蓁蓁看了一遍,肉乎乎的小脸染上病态的嫣红,他压抑着想要钻到屏幕里抱抱小团子的冲动,放缓了语调说:“五天后的比赛,观众感冒了不能进场馆。蓁蓁,你要快点喝药好起来,才能看我比赛。”
“哥哥。”
蓁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我进不去场馆,就在酒店里用手机看直播,看回放。”
山子探头观察赢丹的表情,小家伙现在难糊弄得很,威逼利诱恳求都不好使,不知道赢丹的冷脸还有没有用,可惜他看着现在赢丹脸上还是心疼怜爱占了上风。
就在山子准备去网上找找喂药小妙招的时候,赢丹温柔地说:“蓁蓁本来感冒就难受,药还不好喝,我们不喝药了,喝奶茶好不好?奶茶热热的甜甜的,喝了舒服。”
他边说边给山子使眼色,山子秒懂,用气声让蒋阿姨去要奶茶,蒋阿姨笑呵呵地出去了,手里拿着一盒药。
蓁蓁不知道大人们的险恶计划,她眼都不眨地盯着赢丹,依赖和思念从专注的眼神中流淌出,“哥哥。不喝奶茶了,喝药。”
“山子快喂。”催了一句,赢丹对蓁蓁温和地说:“为什么呀?”
蓁蓁喝了一口药,皱巴着脸挤着腮帮子咽了下去,软软地说:“手机上的哥哥,不够,想直接看到哥哥,好想哥哥。”
赢丹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小手抱着揉着,他轻声说:“哥哥也想蓁蓁。”
蒋阿姨拿着装着药水的奶茶杯回来,蓁蓁正趴在枕头上跟赢丹说话,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不要生病,生病难受。感冒药有安眠成分,蓁蓁说了一会儿就眼皮打架,睡着了。
山子熟练地把蓁蓁放平盖上被子,酸溜溜地跟蒋阿姨说了蓁蓁乖乖喝药的事,“明明这一个月都是我在照顾她。”
“赢少爷不在身边,容易让人挂念。”
看似安慰,其实什么都没说,但山子捡着爱听的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远香近嗅,我还是天天陪着她,显得太不值钱了。”
但要让山子也离开个十天半月的,那肯定是不行的。
小孩儿感冒易反复,蓁蓁自己擤完鼻涕,边摸红通通的鼻子边数日历,再次跟山子说:“出去玩。”
“不能出去,外面冷,还有风。”山子严肃拒绝,他恨不得把病歪歪的蓁蓁装进恒温箱里。但蓁蓁的态度也很坚决,撅着嘴垂着头,往那一坐像是一头沉默的小倔驴。
请示了赢丹后,山子抱怨着“你就会惯孩子博好感,你忘了你之前怎么说江雪识的了”,把蓁蓁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他站在呼呼冷风中,指着光秃秃的行道树和沧桑的绿化带,“你看,外面不好玩。你想去哪,我带你去看看就回来哈。”
蓁蓁扒拉着帽檐,看看四周望望天,声音在口罩后闷闷的,“山子哥哥,去暖和的大房子里,有植物的地方。”
“植物园温室?”
山子带着蓁蓁去了,堵车三个半小时,他们在车上把准备的野餐吃了当午饭,下午天放晴了风也停了,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蓁蓁踢着腿从山子身上滑下来,在干燥的草坪上奔跑打滚儿,帽子都跑掉了。
“哎蓁蓁!”
山子想把撒欢儿的蓁蓁按住,但她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远远看去就跟个线团子似的在草坪上滚来滚去,他追了好半天都没追上。等蓁蓁一头扎进温室里,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个面包片不顾形象地扇风。
蓁蓁跑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站在花丛前,感受着被草木生气包围的快乐,神情中的病态逐渐消失。在山子找过来的时候,蓁蓁精神头十足,眼神明亮,皮肤红润有光泽,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了。
起初,山子和蒋阿姨以为是因为蓁蓁运动量大,等平复下来说不定还会更严重,但回到酒店她依旧活力满满,没有喊着这里难受那里难受,第二天依旧如此,折腾了蓁蓁好几天的感冒就这么好了。
“早知道我早就带蓁蓁去跑一趟了。”山子感慨,酸不拉唧地跟赢丹说:“蓁蓁一好就跟我说,她可以进场馆看你的比赛了,你可要好好打啊。当然也别有太大的压力,正常发挥就行,以后蓁蓁看你比赛的机会多着呢。”
“嗯。”
赢丹看了会儿蓁蓁的睡脸,她翻了个身,山子娴熟地给她调整了下枕头。赢丹心中怅然,他错过蓁蓁的太多成长了。
比赛当天,蓁蓁早早拉着山子进了场馆,她爬到座椅上端正坐好,捧着手机说:“哥哥,我在这里等着看你!”
她指着面前的场地,“山子说,一会儿哥哥在那里面打球。我看着那里,哥哥一出来,我就看见啦!”
赢丹看着蓁蓁期待的笑脸和特意睁大的眼睛,心中的思念喷涌,“蓁蓁,你想来休息室吗?”
“可以吗!”
“可以。”
万枫说他本来就压力大,不建议赛前和家属接触,但赢丹很想见见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