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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护卫(第1页)

凌云飞一边倾听,一边在脑海中反复过滤这些话,试图剔除其中的枝蔓与琐碎,只留下对自己真正有用的精华。既然不可避免地要被人当作枪使,但人终究有生命、有思想,不可能真的像一把枪那样任人摆布,而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然而,别伊对局势的介绍如此简略,几乎未触及任何实质内容,这仍出乎凌云飞的预料。就凭这几句空泛的话,凌云飞相信,假如他会西戎语,哪怕只是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估计也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暗暗叹息,一股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初来乍到,帖木扎和别伊对他心存顾虑本是理所当然,他并未奢望对方推心置腹。可他们如此多疑,仍让他感到心寒。

身居高位者大多疑心重,这本是人之常情。地位越高,权力越大,觊觎其位的人就越多,遭受算计的风险也越大。因此心中壁垒森严,实属自保之策。但疑心也该有个限度,不能过度,否则如何让为你效力的人心无芥蒂、甘心情愿、尽忠职守?

凌云飞历经沧桑,城府颇深。尽管心中不快,脸上却未显露分毫。他故作沉思,仿佛在消化别伊的话,随后才开口问道:“皇帝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帖木扎与别伊对视一眼,脸上几乎同时浮现出会意的笑容,仿佛早料到凌云飞会有此一问。

“陛下病情虽重,但目前还算稳定,只是身体虚弱,无力处理国事。而且受不得半点刺激,久病之人,心绪总是脆弱的。”

凌云飞点点头,将这番话与别伊先前所说相互对照,再回想古曼丹丽曾经讲过的事,只觉得其中矛盾重重。

帖木扎既是皇帝指定的继承人,受托处理国事,即便他曾心慈手软、纵容格赤烈坐大,但只要皇帝神志清醒、尚能言语,又怎会坐视不管?退一步讲,即便是现在,只要帖木扎将朝中实情禀明皇帝,皇帝一道旨意,素阿兵锋所指,就算十个格赤烈加上十个宗喀达罕也不够看。

这水,实在太浑、太深了!

“不知我该如何接近素阿将军?”

“你无需担心,届时我们自有安排。”别伊淡淡一笑,突然转而问道,“听小女说,你的几位夫人武功相当不错?”

凌云飞心中一沉,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还算可以。对付十来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别伊双手一拍,面露喜色,“殿下不会武功,他的安全一首令人担忧。若能有尊夫人保护,便可无忧了。”

凌云飞眼中一抹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别伊和帖木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一清二楚,二人心中同时一凛。凌云飞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平静说道:“我的几位夫人都出身尊贵,想必你们也清楚。她们从小到大只有被人保护的份,何曾保护过别人?若让她们负责殿下的安全,按我们睿丽王朝的俗话说,根本是‘刚出锅的栗子往怀里揣——自找罪受’。”

帖木扎哈哈一笑,说道:“丞相说笑了。凌公子不远千里主动来相助,这份深情厚谊,我们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您怎能提出这样不近人情的要求?太过分了!”这话说得漂亮,可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厉色,却没逃过凌云飞的双眼。

至此,凌云飞己看清帖木扎的为人。他只觉得一盆雪水兜头浇下,整颗心凉了个透。

“殿下教训的是。都怪我太过自私,只想着殿下安危关乎西戎国运,却未顾及凌公子的感受。抱歉,抱歉!”

看着别伊那仿佛真诚无比的神情,凌云飞连忙起身,急急说道:“您身为丞相,一心为国,何错之有?再说您是古曼丹丽的父亲,也如同我的长辈,这样说实在让我惭愧。”

“都请坐!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若总是这样客气来客气去,岂不耽误正事?”帖木扎满面春风,将两人按回椅中。

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凌云飞起身告辞。在王府一名管事的引领下,他来到了安排好的住处。云忌若三人随古曼丹丽去了丞相府,今晚他注定要独守空房。

昌吉拉素有“温泉之城”的美誉,看来名不虚传。他所住的房间附带一个宽敞的套间,正是一间温泉浴室。

打发走两名前来伺候的丫鬟,他将身体浸入冒着热气的温泉中,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那种深入骨髓的舒适,让他身心俱爽,几乎飘飘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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