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朗笑着附和:“是啊,可算能安心过年了。”
此时已近腊月,赐第那边的园景已大体修造完毕,只剩下一些花木留待春日栽种,他们两对夫妇,挑了个暖和的日子,一起过去游览了一番。
这宅子与汴京宅邸差不多大小,但因开辟了一大一小两个花园,房舍分布与汴京便有些不同。
看完回家后,纪延朗问方盈:“可有看中的院子?”
“咱们最小,哪能由得咱们选?”
“怎么不能?四哥回不来,五哥不会与咱们争,至于三哥嘛,他如今也没脸同咱们争。”
方盈笑了笑:“我觉着都挺好,西边有大花园,离着正房也近,东边园子虽小,但小桥流水,另有一番趣味。”
“那就东边吧,到时候我就说想挨着二哥住,请哥哥们让让我。”
方盈禁不住笑起来:“好啊,就指望你了。”
李氏准备等明年春,花木都栽种完毕,再带着三房一起来洛阳、迁入新居,但汴京府里的东西,这几个月已经陆续运来不少。
包括新宅子的假山石、凉亭等,都是从汴京宅子拆除,一车一车运过来摆上的——这些原本就是洋州宅子的旧物,别说现下洛阳权贵都在修宅子,一时难以采买齐全,便是没有这事,纪府的假山石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
方盈他们留在府中的物品,也都运了过来,纪延朗此刻想起来,便说:“要不把咱们用不着的东西,先搬过去放着。”
“……何至于此。”方盈失笑,“他们又没来,就咱们两房在洛阳,你去搬了,让五伯五嫂作何感想?”
“那我让五哥也先挑一个院子,把东西放进去。”
方盈摇头:“五伯不会答应的。”
纪延辉虽然在三房四房与嫡支争权时,站在了嫡母和长兄这边,但无论他还是高氏,在面对三房四房时,都不会主动去争什么,左右李氏不会亏待他们。
纪延朗倒也不是执着于一个院子,他就是看三哥四哥不顺眼,想拿这事给他们添点堵。
方盈猜到他的心思,便说:“你就说请哥哥们让让咱们就挺好的,本来就是咱们最小嘛。”
“但三哥定会
说怎么只想同二哥亲近,不同他亲近。”
“东边三个院子呢,他想亲近,就挨着咱们呗。”
纪延朗想了想,禁不住大笑起来:“没错,他住咱们前头,就能一起亲近了。”
两人说过这话没几日,汴京又送了年前最后一批物品来,方盈收到两封信,分别是周从善和方荃写来的。
方盈正好趁此机会,把周从善的问候和年礼一起带到了冯家。
经过这几个月的求教,王氏和冯氏已拿她当亲近小辈看待,叫她盈娘,她也在征得王氏同意后,称其为姨母,并见到了王氏的长女蕙娘。
蕙娘今年十五岁,冯韬病重之前就把她许给了好友之子,待明年冯家除孝便要完婚。
方盈头一回见蕙娘时,就提起自己也有个亲妹妹,是楚音教她识的字,此次转达了周从善的问候,便说起方荃写来的信,感叹道:“字虽只算得上端正,好歹能完整写下一封信,我像她这么大时可不能够。”
“多写多练就好了。”王氏道。
“还是得有人教,就像我,没得冯姨母教导前,倒是能把事情写下来,但总改不了生硬呆板。”
冯氏笑道:“那也是你有心,知道请人去教妹妹识字。”
方盈道:“我都是跟我们夫人学的,如今我们汴京府里也请了塾师,几个侄女跟侄儿们正一块识字读书,只可惜那先生是男子,教书时更看重侄儿们,侄女们再大一些,也不合适跟兄弟们一道读书了。”
王氏点头:“你们家子嗣繁茂,是该多请一位先生教小娘子们。”
“是啊,鸿儿都又有两个妹妹了。”除了三房妾室添的一女,新收到的家信中又有喜讯,四房程氏也于十月底产下一女。
方盈带鸿儿来过冯家一次,冯氏很喜欢鸿儿,便笑道:“鸿儿来日你自己教即可。”
“就怕她没那个空闲。”王氏接话,“年轻夫妻,正恩爱呢,说不定几时又有喜讯。”
纪延朗不止一次送方盈过来,姑嫂两个都知道,冯氏便一笑:“也是。”
方盈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把话绕到请冯氏来纪府教孩子们,还是厚着脸皮道:“喜事不好说,但明年迎了婆母来,迁入新居,家事一多,还是怕耽误了鸿儿。”
她怕两位长辈又岔开话,紧接着说:“我是觉着像从前在蜀中那样,请个女夫子最好,若能如冯姨母一般,学问扎实,又耐心细致,就更好了。”
王氏听出方盈言外之意,看了看小姑,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