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朗去跟方盈商量:“我答应过她,总得说话算数,就抱她上去慢慢遛一圈。”
这日天气晴好,虽然有风,但有他抱着鸿儿,料想也不至于着凉,方盈就同意了,“说好了,慢慢的,遛上一圈就下来。”
纪延朗抱起鸿儿转了个圈:“你娘答应了,走,骑马去。”
鸿儿欢呼:“骑马去,骑马去。”
方盈看着他们父女俩欢欢喜喜地上马,自己也不由笑弯了眼睛。
纪延朗骑着马,回头看见她在笑,就握住女儿小手,向着方盈挥了挥,等遛了一圈回来,下马还问方盈:“你想不想试试?”
“我又不是小孩。”方盈牵住女儿,笑着摇头。
“你骑过马吗?”纪延朗又问。
方盈摇头:“小时候骑过驴子,但也是跟鸿儿一样,大人带着,骑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纪延朗看一眼她穿着,确实不便骑马,便没再说,回去却念叨着要给方盈做一套能骑马穿的衣裳。
“又不是天天骑马,还至于做一套衣裳?”方盈失笑,“你真想带我骑马,我穿男装就是了。”
纪延朗眼睛一亮:“对啊!把我的旧衣裳给你改改,下回我们骑马去。”
鸿儿听见,嚷着也要去,这回她爹却不答应了:“你骑过马了,你娘还没骑过呢,等爹爹给你做个竹马玩吧。”
方盈觉着牲畜都臭烘烘的,其实不怎么想骑马,但看纪延朗这般兴致勃勃,也不想扫他的兴,等他休沐,就换上男装,同他一起去城郊骑马。
“如何?”纪延朗双手执辔,将方盈环在胸前,歪头问道。
“原来这么高。”方盈轻抚马背,“怪不得说高头大马。”
纪延朗一笑:“我要让马儿跑了。”
方盈赶忙往他怀里靠了靠,很快便感到马身晃动,马儿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春日的风虽然不小,但已变得和软,吹到人脸上时,还带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方盈吹着风,觉得很舒适,马背上也比自己以为的要稳当,就让纪延朗催马跑快些。
纪延朗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立刻甩开四蹄,向前冲去,方盈被闪了一下,但身后有宽阔的胸膛接着,左右也有坚实的臂膀护着,她并不害怕。
道路两旁的绿柳红杏飞速向后掠去,远处是广阔平坦的田野,碧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好像只要他们身下的马儿跑得再快一些,就能伸手攀住,登上云端。
“喜欢吗?”纪延朗凑近她耳边问。
方盈点头:“喜欢。”
“是不是觉着自由自在,天下无不可去之处?”
“咱们两个吗?”
“嗯,咱们两个。”
“那鸿儿呢?”
纪延朗笑了笑,朗声道:“带着鸿儿。”
方盈这才点头道:“是有一种天涯虽远,拍马可到之感。”
纪延朗见她喜欢,又纵马多跑了一段才回返,方盈当时下马还没觉得如何,等坐轿回到家歇了歇,两股便酸痛起来。
当时纪延朗给她捏过,好了些,但睡了一晚起来,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后来纪延朗再说要带她骑马,方盈便连连摆手,道:“洛阳咱们还没看遍呢,天涯不妨晚些去。”
纪延朗大笑,将骑马改为了乘船游洛水,一家三口乘兴而去,兴尽而回。
这时北边胡人也终于退兵,几场仗打下来,两边各有胜负,纪光庭因在最后一场大战中,出兵合围,杀敌有功,与其他几位打了胜仗的将军一同受到封赏。
“官品爵位都没加,官家各赐了一座府第,咱们家的在择善坊中,等五哥得空,我们一块去瞧瞧。”纪延朗回来跟方盈说。
“好啊,看过了,知道是什么样,也好写信回禀父亲母亲。”
这是大事,纪延朗一等纪延辉回家就去同他商议,两人第二日散值后过去择善坊看了一回,回来说:“还在修缮,瞧着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修完,等明日我去找修造案的人拿了图纸,再往镇州写信。”
官家一口气赐下这么多座宅第,修造案哪里造得过来?方盈她们早就听说长公主府都还在营造中,因而也不着急,左右他们有宅子住。
“我真觉得这院子,住着比深宅大院舒坦。”方盈和高氏说道。
此时她们正坐在花厅,看着怀秀和鸿儿在园中玩耍,高氏闻言,附和道:“是啊,初来时,我还有些不惯,嫌巷子里的动静吵闹,现下有时听见邻里说话,还觉着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