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六章 屈辱（第2页）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再看那暗红色印记，仿佛散发着不祥的血光。

“那是‘血之挽歌’教派覆灭前，某位成员关于1347年廷根西区‘影噬’事件的手札残篇。”薇薇安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后，正低头看着那卷轴，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

“碰触到残留的‘精神烙印’了？”她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兴趣？“看来你的‘绝缘’特质也并非绝对，对于这种首接烙印在载体上的、强烈的情感记忆碎片，还是会有些许感应的。有趣的数据。”

她完全无视了那画面可能带来的心理冲击，只关注实验现象。

“继续。”她命令道，然后像幽灵般退回了椅子的阴影里。

他咬着牙，强忍着不适，将那卷危险的卷轴单独放在一边，继续工作。但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终于，在天边隐约泛起一丝灰白，烛火也即将燃尽时，他勉强将那堆卷轴按照新旧程度分成了几摞。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精神和肉体都达到了极限。

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书架，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薇薇安再次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他的劳动成果，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效率低下，错误率预估超过百分之西十。”她冷淡地评价，“但鉴于你是第一次，且提供了关于‘精神烙印’感应的额外数据，勉强算你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工作’。”

她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仿佛从某个看不见的口袋里，取出了三样东西，随意地丢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一块指甲盖大小、黯淡无光的黑曜石碎片，表面布满奇异的内裂花纹。

一片干枯扭曲、像是昆虫口器又像是植物根须的暗红色残骸。

一小撮闪烁着星辉般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动的银色沙砾。

它们散发出的灵性波动微弱却纯粹，分别对应着愚者、错误和门途径最低序列的特征。

“今天的‘饲料’。”薇薇安淡淡道，“选一个。记住‘欺骗’的技巧，别把它们首接喂给你的‘房客’，那会让平衡立刻崩溃。引导你的灵性，让它相信这是专属的盛宴。”

饥饿感瞬间被点燃，体内三种死寂的特性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疯狂渴求着地面上那对应自身的“食物”。冲突的剧痛再次隐隐传来。

三选一。

选择喂哪一个，就意味着暂时强化哪一条途径，可能会微妙影响三者间的平衡，甚至影响他接下来的状态。

选“愚者”，或许能更好地隐藏自身？选“错误”，或许能更容易找到漏洞和机会？选“门”，或许能增加一丝在危急关头逃离的可能？

巨大的诱惑和风险同时摆在面前。

他看着地面上那三样微光闪烁的物品，又抬头看向薇薇安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想法的黑眸，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伸向了其中一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样物品的瞬间——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猛地从这间收藏室唯一的、那扇伪装成墙壁的门的方向传来！

声音巨大，打破了清晨（如果外面是清晨）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官方意味和隐隐的灵性压迫感！

绝对不是薇薇安期待的访客！

薇薇安纯黑的眼眸瞬间眯起，周身那股慵懒淡漠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高度凝聚的警惕。她猛地一挥手，地面上那三样“饲料”瞬间消失无踪。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身上，无声，却充满了极致的警告——敢发出一点声音，就立刻死！

敲门声再次响起，更加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穿透门板传来：

“以女神的名义，例行检查！请立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