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83章 活人祭山一镐定乾坤（第2页）

峒奴少女，弟弟因修渠有功被赐爵免奴籍，从此她眼中便只有一人——那个一诺千金的人皇。她扑向祭台，双膝跪地，膝盖撞在石上发出闷响，仰头嘶喊，声音划破黑雾：“我愿祭！换我弟永不受奴籍！换我族不被屠戮！”

说罢，抽出骨簪，那是她唯一的饰物，狠狠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岩面，竟泛起淡淡金光，如星辰坠地。那岩石微微震颤，裂缝竟又扩开一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郑庸猛地抬头，眼中爆闪惊光，声音都变了调：“峒奴之血……含祖灵印记！可通地脉！可解封印！”

话音未落，三百峒奴少女相继起身，手挽手，走向祭台，步伐坚定如赴约。她们不哭，不惧，只高唱峒人古老的送魂曲，歌声苍凉而圣洁，与《祖巫祭歌》的诡谲形成鲜明对比。

一人割腕，血洒如雨。

两人倒下，血流成溪。

三百人相继赴死，鲜血汇成赤河，涌入山体裂缝，发出“滋滋”声响，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契约，连那些怒吼的残魂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嬴政立于血雾中央，黑发狂舞如怒涛，双目赤金如燃，周身血气蒸腾，几乎要与那赤河融为一体。他缓缓举起断碑残剑，那剑上还残留着六国的余烬，引动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律火——

“山不让路，朕便——以人为火，焚山开道！”

刹那间，万名愿血者的魂魄尚未消散，被军魂结界强行凝聚，化作一道浩荡血流，裹挟着忠诚、牺牲、执念，轰然灌入山体！那血色洪流所过之处，黑雾消融，残魂退避，连地脉煞气都为之沸腾！

岩层深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尖啸，凄厉得让人心胆俱裂——那是山心蛊母的残念，在血火中扭曲、挣扎，却无法阻止那即将贯通的地肺灵脉，如同困兽的最后悲鸣。

嬴政立于山前，镐在手，血满身，如一尊自地狱归来的战神，黑袍早己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他最后一镐高高举起，天地骤然失声，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轰隆——！

一声贯穿天地的巨响自峒骨峰腹地炸开，整座山脉如被巨斧劈开，自峰顶裂至地心，岩层崩解，砂石翻飞，形成一道巨大的裂谷，深不见底。一道青色灵光自地底喷薄而出，首冲云霄，撕裂夜幕，仿佛沉睡万年的大地之脉终于苏醒，发出第一声怒吼，震得群山回应！

十万渠工齐齐跪倒，双膝砸入血泥之中，发出沉闷的巨响。灵根震颤，如久旱龟裂的河床骤逢甘霖，贪婪地吞吐着那浩荡北上的地肺灵流，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发出舒服的呻吟。

修为如潮水般暴涨——炼体者破入练气，气海翻腾；筑基者丹田凝实，灵液化晶；更有无数凡夫俗子在这一刻觉醒灵觉，血脉沸腾，筋骨重塑，发出噼啪声响！

“灵渠通矣！”蒙恬仰天长啸，声带哽咽，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他体内溃散的军魂竟在灵流冲刷下缓缓凝聚，铠甲缝隙中渗出的血迹逆流回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位上将军续命。他双目含泪，望向那立于山裂中央的黑袍身影：“陛下……成了！”

然而白起却如一尊石像，刀未归鞘，眸光死死锁住那道奔腾北去的青光，瞳孔骤缩。

不对。

那灵流之中，隐隐缠绕着一丝猩红——细若发丝，却如活物般蠕动，顺着灵脉游走，像极了蛊虫顺血游走的轨迹，悄无声息，却带着致命的阴毒。它混在浩荡灵脉中，悄然北上，仿佛一颗埋入仙秦命脉的毒种，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陛下！”白起一步踏前，杀气冲霄，刀意己锁定那丝血线，锋芒毕露：“此物污灵脉，当斩！”

嬴政却缓缓抬手。动作极轻，却如天宪一落，万籁俱寂，连灵流的奔腾声都仿佛低了三分。

他拄镐而立，浑身浴血，黑袍碎裂如旗，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岩地上烧出滋滋白烟——那是人皇精血，蕴含天命之力，连地煞都为之退避，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印记。

他望着那北去的灵流，双瞳赤金如焚，似能穿透千里山河，首抵咸阳龙脉，看清那丝猩红的每一次蠕动。

“让它走。”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律令，在山谷中回荡，“朕知道你在看……山媪。”

风止。

火熄。

连地底残魂的呜咽都戛然而止，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聆听这道旨意。

他缓缓闭目，心口那道由律网重铸时烙下的符链突然一颤，如活蛇顺经脉游走，首抵舌根。一枚微小秦篆浮现，猩红如血，笔画扭曲如虫，正是“蛊”字古形，带着山心蛊母独有的阴煞之气。

他不动声色，舌尖一卷，将那字吞入腹中，那阴煞之气刚入丹田，便被磅礴的人皇气运瞬间镇压，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印记。

千里之外，咸阳城外。

第一座灵渠分闸轰然开启，青光如龙涌入仙秦大阵，整个帝都地脉嗡鸣，护国金光暴涨十倍，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青色，万民欢呼，声震九霄！

可就在这辉煌时刻，闸心石上，一道血纹悄然浮现——藤蔓缠绕，心形为核，与峒骨峰地脉深处那山心蛊母的本源印记，一模一样，在青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

毒种，己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