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风小,湖面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镜,清风拂过,只荡起极浅的涟漪。
天光从云缝间洒落,照在水面上,仿佛谁将一整片沉默揉碎了,轻轻洒进湖心。
岸边树影低垂,枝叶无声晃动,像在回避这片刻的安静。
“你今天什么都没说。”埃拉拉蹲在岸边,手里握着一根细枝,在水中一点点搅着涟漪,声音轻得像风从衣角掠过。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树荫下,白袍无尘,手中仍执着权杖,像一尊沉默的神像。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
他低下头,那一瞬,光线在他睫毛上投下极浅的阴影,声音仍旧冷静:“我无权评论您。”
“那就陪我坐会儿。”她忽然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像邀请一个朋友,也像邀请一个——始终注视着她的影子。
他没有立刻动,只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
直到她低头,又开始用树枝在水面画圈,不再看他。
良久,他才终于迈步,坐在她身边,维持着恰到好处的一臂距离。
“你总是盯着我。”她忽然说。
他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答道:“这是职责。”
“职责……”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像在咀嚼,又像在自嘲,“那你觉得,我还称职吗?”
他转头,看向湖中倒映出的她的脸,风吹乱她的发丝,也吹碎了水面上的影子。
“……你在意的事,比职责多。”他低声说。
她没有接话,只将手中的树枝轻轻丢入湖中,看着涟漪一圈圈向远处扩散。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树枝丢入湖中,看着那片涟漪一点点向远处散去。
“那你呢?”她忽然轻声问,“你,有在意的东西吗?”
他没有立即回应。
只是将目光移回湖面,沉默了很久——像是不愿说,或者不敢说。
她重新抱起膝盖坐下,下巴搁在手臂上,出神地盯着湖面。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我小时候很怕湖。”
没人回答。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继续:“觉得里面会有死人,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拽下去。”
他坐得笔直,没有回应,像没听见。
“但我姐姐不怕。”她说,“她说,湖水是死的,只有人心里有鬼才会被抓走。”
风拂过她鬓边,她低头拨开发丝,继续喃喃:
“你有没有姐姐?……应该没有吧,像你这种人。”
“你是不是小时候连地都不踩啊,天一黑就被泡在神水里睡觉。”
“要是你小时候是我弟弟,我肯定天天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