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愚钝,不知殿下何意。若方才子悠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海涵。”韩子士恭敬回答。
“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怠慢本宫?”太子托起下颚,颤了颤嘴角,眼中的柔情顿时化为乌有,“呵,她哪儿比得上你啊?”
韩子士闻言,顿感背脊一凉,“殿下此言何意?微臣做错什么了吗?”他心中惴惴,生怕太子已在屋中发现了他的秘密。
太子沉闷地吁了一声才道,“西境来报,那索赤山的女头领哀若莎,在数月前嫁给了译兰部落年仅九岁的继承人,且迅速有了身孕。就在日前,哀若莎已诞下一子,若不出意外,此子将成为半个西境的继承人。呵……”
韩子士觉得这故事有些蹊跷,可一时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倒是太子再次亲力亲为,为他指点迷津,“韩子士,你果然不同凡响。随便开一次荤,就白赚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什么?”
“你以为本宫不知你与那哀若莎做过什么?!”太子昂首侧颚,冷眼斜睨着他。
韩子士终于恍然大悟,当即跪他膝前求饶,“殿下,微臣罪该万死!微臣与她不过是一时情迷,不料会酿成今日之祸!殿下,微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知错?你错哪儿了?”太子冷声质问。
“微臣……”韩子士疲软地瘫坐于地,颤巍巍伸出手,拉住太子的衣摆。“微臣发誓,再无下次,不!绝无下次……”他言辞艰难,生怕说错一字便是万劫不复。
“混账!”太子心头徒生一团无名火,迫得他一脚将韩子士踹倒在地。其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更令他生厌。
此刻,韩子士甚至还苦苦磕头哀求,“殿下,您罚微臣吧!只要能让殿下消气,微臣万死不辞!!”
却不料太子冷笑一声,“好,这是你说的,那便把你命根子去了吧。”他仰靠在椅背上,悠哉道,“你韩家就指望你继承家业呢,你把自己废了,本宫就原谅你。”说罢,他露出叵测的笑意。
“殿下?”韩子士绝望地抬起头来,想与他的殿下再确认一番,“微臣待您如何,您为何要这样对微臣?”
太子翘起一腿,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怎有脸问出这种话?你作为本宫最信赖的近臣,犯下此等大错,你不仅愧对朝廷,更是愧对本宫。不过是罚你割一块肉,难道很过分吗?”
盛夏酷热,韩子士早已汗流浃背,眼角却渗出别样的珠水。他在哽咽中抹去满脸的汗泪,魂不守舍地喃喃道,“对,是我让您失望了……我怎么这么没用……”沉沉吸一口气,他将形影不离的宝剑刺玉拔出剑鞘。
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额上一颗汗珠滚落,自喉口没入襟中。他见韩子士应了声“好”,随即高举宝剑,撩起衣摆,手中已握出了那器物的轮廓。
然而,就在他挥剑之际,太子突然起身,一脚将剑踢落,同时挥手给了韩子士一记憎恶至极的耳光。“废物!”他怒瞪着他,却不知为何,自己也红了眼眶。“当真是个废物!本宫要你那玩意作甚?!别叫人恶心了!”
韩子士如逃出生天一般,顿时卸了力气,面无血色地瘫软在地。
太子则侧身一旁,努力平复了许久,方才开口,“比起你身上的一块肉,本宫更需要别的东西。”
韩子士颤着声问,“请殿下吩咐。”
“本宫也该入世了,需逐步将众人纳入麾下。你今日已向本宫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可本宫需要的是这整座震国公府的支持。有了你爹,便如同执掌半壁军营。”他转过身,步履从容地行至他跟前,“子士,光有你还不够。本宫要娶你的妹妹为侧妃。只有这般,你我二人才真算得上是同气连枝。”
韩子士无力地摇着头,“殿下,可我……不,子悠她……求殿下不要……”
可太子心意已决,他边在镜前整理衣衫,边淡淡回应,“可惜,她已经答应了。呵……”他踱至他身旁,轻挑起他的下巴,“子士,你还真讨女人喜欢,她们为了你,竟愿意做任何事。”
太子离室而去,韩子士颤颤巍巍地追他,口中不停喊着,“不要啊殿下,求求您,不要这样……”
然太子决绝前行,未曾回眸多看他一眼。
韩子士去问妹妹何以应允太子之求?可韩子悠却执意对兄长守口如瓶。
韩子士受太子责罚,被禁足于宫外。待他再次见到殿下时,便已是太子与妹妹的大婚之夜……
第117章别再与我提她
王都九月,仍是几日秋风,几日酷暑。太子喜纳侧妃,宫廷盛宴,百官云集。萧灼却根本装不出欢喜模样,礼数一成便草草离宫回府。
王府内,艳阳虽骄,却晒不化凄凉死迹。萧灼孤身坐于房中,手中涩酒已空,两眼发直,呆呆地坐在昏暗无光的角落。自荣城一别后,数月光景,他皆是了了如此。
屋外回廊上,杨从武可算寻得了雀儿身影,火急火燎地凑上前去与其商量,“雀儿姐姐,出事了!”他将雀儿引至一隅,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鬼鬼祟祟地续说,“雀儿姐姐,荣城的暗卫来报,出大事了!”
雀儿被他激得不耐烦,挣开他的手问,“瞧你急成这样做什么?慢慢说来。荣城?莫非是娘娘当真遇险了?!”
“哦,那倒未曾。”杨从武诚挚地摆手否认。
雀儿当真是急眼了,“你!那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是娘娘她……她……”杨从武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怯声道,“娘娘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身孕?!六个月……”雀儿心中默算着,六个月前正是王爷王妃最如胶似漆的日子。她随即呵得一声叫了出来,忍不住欢呼,“啊!娘娘她怀上小世子了!!”她顾不得杨从武的焦头烂额,自顾自雀跃起来,“太好了!我们宁王府终于要有小世子了!王爷盼这一日,不知盼了多少年。我得去告诉他,他一定高兴坏了!势必也能把王妃给接回来了!太好了,宁王府又要见春天了!!”
杨从武却是一反常态地忧心忡忡,急忙捂住她的嘴,“慢着慢着!小点儿声!雀儿姐姐啊,若此事真能这般顺遂,我也不必来找你了。”
“此话何意?”雀儿嫌弃地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