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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檀州夜宴(第2页)

檀州府衙后园。雪片穿过残破的飞檐,落在回廊的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回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偏厅——旧名“听雪斋”,窗纸新糊,灯火却压得极低,只留一盏豆大的油灯,灯芯浸在羊脂油里,烧得噼啪作响。

厅内,三人围炉而坐:上首,宋狼骑校尉狄青,黑貂大氅半解,露出内衬狼皮软甲,甲上残血未擦;左侧,辽韩王耶律仁先,铁锁缠身,白绫吊臂,嘴角血丝己凝;右侧,一袭青衣的文士,面白无须,手执羽扇,扇骨以狼牙制成,正是幽州旧宦、辽密使韩德让之子韩无咎。

炉上铜壶“咕嘟”翻滚,热气裹挟着松脂香,却压不住厅内暗涌的血腥与寒意。

厅门轻启,一阵风雪卷入。

一名黑衣少年闪入,肩背雪沫,怀里揣着一只温热的蜡丸。

少年单膝跪地,将蜡丸呈于狄青:“城外三十里,宋军先锋沈括急降。”

蜡丸破,内藏桑皮纸半幅,上以蝇头小楷写:“昌平空虚,守将耶律海里残部不足三千;若今夜得韩王手书,明晨可兵不血刃下昌平;迟则辽援集,恐生变数。”

纸尾,押朱印“沈”字,印色尚湿。

狄青抬眼,目光如刀,在耶律仁先脸上缓缓划过:“韩王殿下,昌平一关,幽蓟咽喉。你愿写,还是愿死?”

耶律仁先沉默片刻,忽仰头大笑,笑声牵动伤臂,血又从白绫渗出:“写?我辽宗室,宁断头,不书降!”狄青不怒,反以刀背轻击炉沿,火星西溅:“殿下可曾想过,你死易,幽州百姓何辜?今夜昌平不降,明日宋军强攻,雪原之上,再添三万无头鬼。你一人之节,可抵十万生灵?”

韩无咎羽扇轻摇,接口温声:“韩王殿下,昔日檀渊之盟,宋辽兄弟之国;今日幽州既破,辽主北狩,殿下若保昌平,实为两国生民计。且我闻辽主己弃上京,北遁大漠,殿下纵死,亦难挽辽祚。不若留此身,为百万幽州百姓请命。”

耶律仁先眼中血丝暴起,片刻,忽长叹一声:“罢了!以我一纸,换三万条命,辽虽亡,幽州不可亡。”

狄青取过一卷白绫,摊于案上,亲自研墨,墨以狼血调和,色暗紫。

耶律仁先咬破指尖,以血为印,在白绫上写下:“昌平守将耶律海里:大势己去,勿以士卒为殉。开城纳宋,保我幽州黎庶。违令者,军法从事。”

字如刀砍斧劈,血印殷然。

书成,狄青以蜡丸封之,交与黑衣少年:“乘雪橇,沿潮河冰道,一个时辰内送至昌平城下。若迟一刻,提头来见。”

少年领命,披风帽,踏雪而去,身影瞬间没入风雪,只余雪地上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像两行匆匆的省略号。

密约既定,狄青取铜壶,倾热酒三盏:一盏敬韩王,一盏敬幽州,一盏敬雪夜。

酒尚温,血未冷。耶律仁先举杯,一饮而尽,酒入喉,如火,烧得他双目赤红:“狄将军,今夜之约,若沈括失信,我幽州百姓仍遭兵戈,我纵为鬼,亦当索命。”

狄青亦饮尽,反手掷杯于地,铜盏碎裂,声如裂帛:“沈括若失信,我狄青先斩其首,再自刎以谢殿下。”

密约之外,韩无咎轻摇羽扇,低声道出一计:“昌平虽弱,守将耶律海里性烈。恐其拒降,我己遣死士三十,潜伏昌平北门外雪洼,若海里不降,夜半以火雷炸开北门,为宋军开路。”

狄青点头:“善。雪夜杀人,不见血。”

子时五刻,风忽止,雪片大如鹅毛,无声落下,将厅外脚印尽掩。

油灯芯短,火光一跳,终灭。

黑暗里,只余炉中残炭,暗红如狼眼,静静窥视这场雪夜密约。

檀州府衙正堂,火盆重添松柴,火焰高窜五尺,照得残破雕梁如同浴火。

堂中央,一张乌木大案,案面以整块狼皮铺就,狼头尚呲牙,獠牙间嵌着一枚冻血珠。

案上列铜爵十只,爵内盛热酒,酒色如琥珀,浮一层羊脂油花。

狄青踞主位,黑貂大氅褪至腰际,袒露狼皮软甲,甲上血痕纵横,己凝成紫黑冰片。

左侧,韩无咎执羽扇,扇骨轻敲案沿,似在合着雪声。

右侧,耶律仁先被铁锁缚于铜柱,铁锁缠胸三匝,锁环勒进貂裘,每呼吸一次,便渗出一缕鲜红。

堂外,雪片大如鹅掌,落地无声;堂内,狼牙骑环列,刀出鞘,火光照刃,寒芒吞吐。

狄青抬手,刘黑子捧木匣入。匣开,寒气扑面——内盛耶律海里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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