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过去,把药瓶放她手里:“擦点药。”
而她竟也就点了头,一面攥紧了药瓶。
雨像是越下越大了,从堂屋到睡房,不过短短几步路,蕴薇边走着,看着阿宝提着木桶的背影,听着那雨劈劈啪啪砸在屋檐上,不知怎么冷得厉害。
他把木桶拎进她房门,回头看见她缩着肩膀,也怔了一下,蕴薇勉强笑了笑:“秋天要来了。”
阿宝“嗯”了一声:“早点睡吧。”
蕴薇这夜里就发起高热,四肢冷,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哗啦啦的雨声透过窗纸传进来,听久了,人就像躺在雨地里。也不知道几点钟,迷迷糊糊听见一阵敲门声,就看阿宝进来,一摸她额头,眉头皱了皱,又匆忙转了出去。
他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药,托着她的背脊扶她起来,有些生硬地喂她吃药,她昏昏沉沉地一口口咽着,眼睛看着那只手,心里其实有一个念头,想抓住它,让他留下。但说不出口。
不多时,听到郑奶娘步进来,手摸着她额头,声音里透着惊惶:“哎呀,我才出去一个晚上,囡囡怎么了。”
对着郑奶娘,她其实是有说不出的羞愧,只有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装睡,她听到郑奶娘压低声音在和阿宝说话:“这里交给我,你赶紧上工去吧。”
听着他应了一声,脚步声远了,最后轻轻碰上了门,她心里又一阵空落落,但渐渐的,靠着枕头,倒也真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蕴薇再醒时,烧已退了大半,洗漱完步到堂屋,阿宝正坐着吃早饭,看见她,他只稍稍抬了一下头,用他惯常的语气道:“大小姐这就好全了?”
她顿了顿,有几秒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阿宝却浑然不觉,就只默默喝粥。
这会儿,郑奶娘从灶头前端了碗粥走过来,一看见她,赶紧把粥
放下:“囡囡,你怎么起来了?我正要给你端粥去呢。”
蕴薇回过神来,忙摆摆手:“娘婆,不用了。我已经好了。”说罢就坐下吃粥。
阿宝放下碗,又道:“大小姐今天能上工?我再替你去告一天假?”
蕴薇摇摇头:“不用。”
要出门时,郑奶娘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小坎肩替蕴薇披在身上,一面摇着头道:“一个才好,一个又病。这过了立秋,早晚就凉了,要自己当心才是。”
简单的一声话,蕴薇却越发抬不起头,到出了门去,仍低着头,有些羞愧似的盯着自己的鞋尖走路。
不过间隔了一天一夜,天是真凉快下来了,一面走,凉风就往袖口里钻,水田里隐隐绰绰地倒映着蓝天白云,偶有几只蜻蜓扇着透明翅膀点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