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57章 炼狱的火雨（第2页）

如果那扇闸门再晚关上几秒，恐怕整个地铁站都将燃烧起来。

身边是紧紧抱着孩子的妻子，她一言不发，眼神呆滞。

人们陆续涌入，避难所里挤满了脸色惊惧的人。有的鼻梁流血，有的脚踝扭伤，有的则只是颤抖地重复着一句话：

“他们烧了整条街……整条街都在燃烧……”

广播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但语调里己经听得出失控。

我慢慢站起身，额角的冷汗顺着发梢滑落，不断盯着避难所的黑漆漆的楼梯口。

雷瓦尼亚人……他们不是来打击军工厂，也不是来破坏防御阵地的……

他们，是来点燃这整个国家的。

而我很快意识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可能：

这，或许仅仅只是开始。

清晨06:14高度8700米

我们正飞越艾汶顿的市区上空。

透过座舱前方的防护玻璃，我俯视着脚下那座曾被称为“联合王国之心”的城市——

现在，它己经彻底燃烧起来了。

不是战术意义上的“火力打击”，不是地图上标记的某几个军事目标的爆炸，而是整片城区都在燃烧。

街道、广场，整排的红砖屋顶的住宅区，此刻都化作了焦黑的地狱。那些凝固汽油弹在撞击地面后喷溅开来，如同液态的火雨，每一滴都附着在人行道、楼梯、甚至人身上，燃烧着、吞噬着。

就连我们所处的高度，都仿佛被那股热浪灼得发烫。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

这武器……太他妈可怕了。

“目标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以上。”无线电里传来领航员平静的声音，“城区核心区域火势扩展迅速。二号、西号编队准备返航，其他编队确认剩余弹药，优先攻击市政、铁路和广播塔区域。”

“一号编队确认，余弹两发。申请攻击广播塔。”

“允许。”

得到指令后，我调整航向，本能让我有些发抖，不是因为高度，也不是因为敌方的反击火力，而是那股从下方升腾上来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城市都正在发出怒吼。

“老天啊……”副驾驶喃喃，“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

我的手落在投弹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我盯着下方那一团团翻滚的火焰，那一条条燃烧中的街道。某一刻，我好像真的看到一小队人在奔跑，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有个男人挥舞着外套试图拍灭身上的火。

他们多像我们家乡城镇的邻居。

副驾驶低声说：“这是屠杀……”

我终于按下了投弹按钮。

又一枚炸弹坠向地面。

几分钟后，轰炸机开始转向返航。

我靠在座椅背上，望着侧后方的艾汶顿。那座曾经辉煌的都市此时己经变成了炼狱。

而我，是那个按下了点火开关的人之一。

引擎的震动一如既往地稳定，可我的胃却在翻腾。

“任务完成。”我对无线电说，声音干涩，“一号编队准备返航。”

我们调转航向，身后，那座城市仍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