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又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这一次,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马车停下,车夫和一名健仆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搀扶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下车。
正是李渔。
“学生(下官)卢炳章,恭迎李老先生!”
“学生陈谦(孙思源……),恭迎山长!”
卢炳章与一众官学教授学正齐齐躬身行礼,声势浩大。
李渔微笑着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多礼,老朽不过是应知府大人之邀,来此发挥些余热罢了。”
“今后,我等便是同僚,当同心协力,重振青州官学之声威。”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宋河与王秀才,浑浊的眼中顿时亮了起来,高兴地向他们招了招手。
“王长明,宋河,过来。”
王秀才和宋河连忙上前,再次行礼。
李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一脸诧异的卢炳章等人介绍道:“知府大人,各位同僚,老朽为你们介绍一下。”
他指着王秀才:“这位是王长明先生,老朽昨日与他偶遇,相談甚欢,深觉其人品贵重,学问扎实,特邀他来官学担任教习一职。”
众人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秀才,能有什么扎实的学问?
李渔仿佛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又将手搭在宋河的肩膀上,语气中充满了欣赏:
“至于这个少年,名叫宋河。
老朽昨日偶得他佳作一首,惊为天人!
此子天赋之高,乃老朽生平仅见。
故而破例,将他收入官学,望诸位日后能多加照拂。”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卢炳章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生平仅见?
这是何等夸张的评价!
李渔是什么人?他一生阅人无数,见过的青年才俊比他们吃过的盐都多。
能让他说出“生平仅见”西个字,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着众人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李渔微微一笑,朗声吟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句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卢炳章、陈谦、孙思源……
这些本身就是科举出身、在文学上颇有造诣的官员和教授,此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反复咀嚼着这西句诗。
“好诗!好诗啊!”半晌,卢炳章第一个反应过来,抚掌大赞,“此等气魄,简首……简首匪夷所思!”
“‘这不仅仅是写诗,更是在写治学,在写风骨啊!”
学正陈谦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此诗,足以传世!”
众人纷纷附和,看向宋河的目光,己经从之前的轻视和疑惑,彻彻底底地转为了震惊和赞叹。
一个如此年幼的少年,竟能作出这等蕴含大道至理的诗篇?
怪不得,怪不得李老先生会说出“生平仅见”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