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急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奉天殿上因新政颁布而升腾的热气。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死寂无声,只有那驿卒粗重濒死的喘息和铜筒滚落金砖的“哐当”声,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朱啸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玄铁般的沉凝。他熔金般的眸子扫过下方或惊骇、或茫然、或幸灾乐祸的百官,最终定格在兵部尚书王在晋和龙鳞卫指挥使赵铁柱身上。
“王在晋!”
“臣在!”王在晋猛地出列,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辽东现有兵力、粮秣、军械,即刻报来!缺口几何?何处可调?”朱啸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字字扎心。
“赵铁柱!”
“末将在!”赵铁柱踏前一步,玄甲铿锵,眼神锐利如刀。
“龙鳞卫‘选锋营’、‘陷阵营’即刻整装!配足‘神威甲型’炮弹火药!由你亲自统领,星夜驰援大凌河堡!持朕金牌,沿途驿站、卫所,胆敢延误一刻者,立斩!”朱啸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孙承宗!朕不要他死守!朕要他——守住内城!拖住建奴主力!待援军抵达,内外夹击!朕要的是——打疼皇太极!打退他的攻城气焰!歼灭其有生力量!但不必穷追!更不许野战!”
“末将遵旨!”赵铁柱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必不负皇爷重托!定让建奴血债血偿!”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神威炮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卢象升!”朱啸的目光转向一旁身着崭新蟒袍、气息沉凝的天雄军提督。
“臣在!”卢象升踏前一步,躬身应道。他虽未封爵,但加太子少保衔,己是新贵。
“天雄军新编五营,携全部‘神威乙型’野战炮(轻量化版本),即刻开拔!紧随龙鳞卫之后!抵达前线后,归孙承宗节制!你的任务——练兵!”朱啸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隼隼隼,“神威炮虽利,新军初成!朕要你借着这场守城战,让天雄军见血!让炮手熟悉战场!让士卒磨砺胆魄!记住!稳扎稳打!以炮火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为主!不求速胜,但求不败!为日后彻底扫平八旗,练出一支真正的铁血雄师!”
“臣领旨!”卢象升眼中精光爆射,声音沉稳有力,“天雄军上下,必以建奴之血,淬炼锋芒!不负陛下厚望!”
“户部!工部!皇家商会!”朱啸的声音如同连珠炮,“粮草、火药、炮弹、被服、药材,倾尽所有,优先供给辽东!张国纪!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月之内,朕要看到足以支撑辽东大战三个月的物资,运抵前线!延误者,提头来见!”
“臣等遵旨!”被点名的官员齐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发出,整个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惊愕后,轰然启动!龙鳞卫玄甲如乌云般卷出宫门,天雄军新卒在急促的号角声中集结,皇家商会的车队如同长龙般驶向各处仓库码头…战争的阴云,瞬间笼罩了初春的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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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堡,硝烟蔽日,血染残阳。
外城己然失守,残垣断壁间,尸骸枕藉,断旗斜插。建奴的狼头大纛纛在城头猎猎作响,旗下,皇太极身着金甲,目光冷峻地俯瞰着内城方向。他精心策划的突袭,虽破外城,却在内城那道由孙承宗亲自坐镇、军民死守的防线前,撞得头破血流!明军的抵抗,比他预想的要顽强得多!
“大汗!明狗的火炮太猛了!儿郎们冲不上去啊!”一名镶白旗甲喇额真满脸血污,踉跄着跑来禀报,声音带着惊惧。
皇太极眉头紧锁。他看到了!内城城头,那几门造型奇特的明军火炮,射程远超他缴获的红夷炮!炮弹落点精准,爆炸威力惊人!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一片八旗勇士的惨嚎!这绝非辽东边军那些老旧的火器!
“报——!”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滚鞍下马,“禀大汗!明军援兵!打着龙鳞卫和‘天雄’旗号!己至五十里外!携带大量…从未见过的巨炮!”
“龙鳞卫?天雄军?”皇太极瞳孔骤然收缩!朱由校的亲军!还有那支新练的…天雄军?他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再拖了!
“传令!巴牙喇营!再冲一次!务必在天黑前,给朕撕开一个口子!”皇太极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做最后一搏!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八旗勇士的怒吼,而是——
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