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5章 计算机（第2页）

刘峰和陈宝山再次坐在了小院的石凳上，面前摆着样品和一堆资料，眉头紧锁。

“这事，有点难啃啊。”陈宝山吐着烟圈，

“光靠咱们俩，怕是不行。”

“嗯，”刘峰点点头，“得找个有“牌子’的单位挂靠，或者想别的办法。”

初夏的阳光渐渐变得炙热，小院里的那棵老枣树枝叶愈发茂盛，投下片片荫凉。刘峰和陈宝山面临的难题，却像这天气一样，热度不减，令人焦灼。那几台仿制的科学计算器样品静静地躺在石桌上，仿佛在嘲笑他们找不到进入高校大门的路。

“挂靠?谈何容易。”陈宝山皱着眉头，用力嘬了一口烟，“有牌子的单位，门槛高得很，瞧不上咱们这点生意，就算愿意，抽成也能把利润啃光。而且手续繁琐，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刘峰默然不语。他知道陈宝山说的是实情。体制的壁垒，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桌面，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前世模糊的信息碎片和这段时间摸查来的情况。

“硬闯不行，maybewefinda

backdoor?（也许我们可以找一扇后门?）”刘峰忽然冒出一句夹杂着英文的话，这是他从半导体收音机里学来的。“后门?”陈宝山疑惑地看着他。

“对，后门。”刘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正规采购走不通，咱们可以试试“科研试用’、“技术协作’的路子。”

他整理着思路，慢慢说道：“我打听过了，很多系里的教授、课题组长，手里有点经费自主权，额度不大，但买几台计算器足够了。他们需要的是又好用又便宜的设备，不太在乎是不是走正规大采购流程，只要发票合规就行。”

“咱们可以不以‘销售’的名义，而以保山北京办事处提供科研设备试用’的名义，带着样品，首接去找这些课题组的老师。如果他们试用满意，用课题组经费购买，咱们提供正规发票（这方面可以想想办法），这事是不是就能绕开设备科了?”

陈宝山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哎呀!老弟!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个办法好!咱们这是‘支持科研’，名正言顺!只要老师点头，那点小钱，设备科才懒得管!”

思路一通，两人立刻兴奋起来。

“样品现成的!”陈宝山拿起一个计算器，“我让厂里立刻发一批过来，包装弄像样点!”

“目标客户我大概有数了，”刘峰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他之前摸查到的几位可能对价格敏感、又急需设备的老师信息，“我先挑两个容易攻关的去试试水。”“发票的事我想办法!”陈宝山拍着胸脯，“我在深圳认识人，搞点合规的发票问题不大，多给几个点就行!”

说干就干。刘峰立刻行动了起来。他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灰裤子，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计算器样品、精心准备的产品说明（突出性价比和“支持国产”）、以及盖着“宝山北京办事处”红章的介绍信。

他首先找到了一位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搞应用数学的讲师王老师。这位老师正为手下几个研究生缺乏计算设备发愁。

刘峰没有夸夸其谈，而是诚恳地说明来意：“王老师，我们办事处了解到咱们科研工作的困难，特意从南方合作单位搞来一批新出的计算器，性能还不错，价格只有进口货的三分之一。想请您和学生们帮忙试用一下，提提意见。如果觉得好用，咱们再谈合作。”

他留下两台样品，让王老师课题组免费试用一周。

一周后，刘峰再次上门。王老师的态度热情了许多：“小刘啊，你们这个计算器不错啊!基本功能都够用了，比想象中好!关键是这价格，太合适了!我们课题组经费紧张，正需要这个!”

当下，王老师就拍板，用课题组的经费买了五台。刘峰当场开具了陈宝山搞来的、看起来颇为“正规”的发票，完成了第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