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抬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软得要命的耳垂。
他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深潭里的漩涡,要将她整个卷进去。
“阿姆,求你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眼底换了一种祈求的神情,声音发颤:“阿姆,可怜可怜我吧,行吗?”
你不是最惯着我的吗?什么事情都可以,为何这个不可以。
“就当我可怜,可怜透了。”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将她感受那处狂跳。
掌心下的颤动又急又猛,想要钻进她的骨血里,让她知道。
她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细微的哽咽,轻轻往前伸了下巴,那些清醒的世俗规矩在他滚烫的吻里寸寸崩塌。
她仍然在掉泪,在他虔诚的、珍重的吻里,在他舌尖与她的辗转厮磨间,她无法不掉泪。
年轻的躯体里藏着汹涌爱意,隔着布料也能摸到他绷紧的肌肉,烫得她浑身发颤。
而他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嘴唇一下下扫过她湿软的唇瓣,将她的哽咽都吞进了唇齿之间。
“陈锦时……”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软得很快被他吞噬。
他松开她时,她头抵在他胸膛间轻轻地喘气,听着他的心跳,还有他喉间压抑的轻喘,他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渍。
夜像是被拉长的棉线,缠缠绕绕,勾勾连连,总也到不了头。
灯烛不知何时燃完了芯,屋里只剩下月光的青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交织的呼吸。
风也渐渐歇了,只有院角的桂树偶尔落下几片叶子,在地上铺出细碎的响。
天快亮时,沈樱睁开眼,她躺在自己的房间内,窗外已泛出鱼肚白,带着点凉意的光从窗纸透进来。
她起身,穿好衣裳走到外间。灶房里的水缸竟已结了层薄霜。
她懒得叫下人过来,便自己舀水,碰到水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引火的柴草有些潮,在灶膛里焖烧着,冒出的青烟呛得她转过头。
等火光终于舔舐着柴梗燃起来,她才直起身。
好些年没做过这样的活了,沈樱还有点不习惯。
锅里的水“咕嘟”响起来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樱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进来的是府上新添的一个小丫鬟,叫白芍。
白芍见姑娘在干活,连忙走过来:“姑娘晨安,姑娘这是要烧热水?姑娘叫我一声便是,何必自己动手。”
说着,白芍往灶膛里添了把干柴。
沈樱让出手:“哦,我这屋里用不着你们常来伺候。”
白芍手脚麻利地添了柴,又取来干净的铜壶往灶上坐,嘴上念叨着:“姑娘买了我们回来,只叫我们伺候两位少爷和小姐,可昨儿夜里风大,府里水缸都结了霜,您瞧您这手冻的。”
沈樱只是指尖有些微发红而已。
白芍又絮絮道:“前院旺儿说,二爷一大早上学堂去了。”
铜壶里的水烧好,白芍给沈樱灌了个暖炉,塞到她手里。
沈樱两只手顿时暖和起来,望着窗外天色,声线还有些发紧:“他去书院了?”
白芍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旺儿是这么说的。不过,二爷可真厉害,十七岁的举人,只怕在整个金陵都是头一个呢。”
说着,白芍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往灶膛里添柴的手都带着雀跃,脸颊被映得红扑扑的。
沈樱抱着暖炉的手紧了紧,耳根泛起热。
瞧这些小丫鬟现在仰慕他们家二爷,正如沈樱当年仰视将军一样。
“沈姑娘那日没去,前儿二爷去文庙谢恩,穿着那件石青贡缎的袍子,骑着大黑马,大街上过的时候,多少人家的小姐都扒着门看呢。现如今金陵里,再没有比我们二爷更风光的郎君了。”
沈樱别过脸,听小姑娘的口吻说起这样的话,她全身都热燥燥的。
白芍还在絮絮叨叨:“府里那些婆子们都说,二爷打小就最跟您亲了,姑娘今后可等着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