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烟啊,”秦应忱摇摇头,十分抱歉又为难似地,环顾一圈,作势压低了声音——
“老婆管得严,不让抽。”
“你结婚了?!”
郭总反应最大,浑浊的声线都高了八度。
这事儿没人跟他交代啊!
众人也炸开了锅,纷纷感慨:
“小秦总看着这么年轻,居然就成家了?”
“是啊,不知娶的是哪家的闺秀啊?”
郭总阴阳怪调地附和,也不管自己问出的话有多奇怪,炯炯直盯着他。
秦应忱勾着嘴角浅笑一声,“是我爷爷战友的孙女儿。”
爷爷、战友。
虽说京城是个扔一块砖能砸一片处长的地方,但这两个词儿同时摆出来,总不免引人多看他两眼。
不过,他们这一行里,各路公主太子爷还少吗?真正能量巨大的,都在外资投行忙着搭桥变现呢。虽说这位,也是从外资回来的……
秦应忱没管他们心思几转,微微无奈摇头,掩不住宠溺似的:
“人儿娇气,闻不得一丁点烟味儿。我回家啊,她都得揪着我衣领闻半天。”
若是叶其珍在场,必然要对他凭空造谣的演技敬佩得五体投地。
秦应忱不失好笑地想,也不知友情出场的那位,有没有被他念叨得耳根发热。
想到这,他肌肉记忆的完美表情里,笑意才终升了点温度。
“快别提了,我家那个也是啊!”
话题似石子投湖漾开水波,将原本静落的酒桌搅动开来。一老大哥绘声绘色:
“我媳妇儿年轻时候,不让我抽烟不让我喝酒,嘿那管的我跟看孙子似的!后来我说姑奶奶哟,我这不抽烟不喝酒,那项目怎么来呀?咱家吃什么呀?”
他两手一拍,“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在家乖乖煮好了醒酒汤,等我回去吗?”
桌上一番哄笑,混着烟味的粗砺。
秦应忱垂眸听着,缓缓晃动手中的茶盏。
调动人的分享欲,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要桌上的气氛活络,那跟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不聊老婆聊什么?
他嘴角弯起十分完美的弧度,茶水明镜般倒映着的眼底,却是分明的冰冷。
眼看着愈聊愈欢,服务员也开始传主菜,桌上蒸腾得越发热闹,郭总细眼一眯,给张墨使了个眼色。
张墨只得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要我说,弟妹找了你真是有福气!听说小秦总在ds的时候,手上就有不少马上报会的项目。不过啊,你怎么就带了定华那一个项目过来?要是自个儿干不完,咱们这么多人在,大家分一分也行啊。”
此话一出,包厢里温度骤降。
那些md脸上方才的笑容再挂不住,全都落了个干净。
尽管他们都清楚,投行的项目根本没有分一分匀一匀的说法,承揽全靠肉搏,能拿多少各凭本事。
但被人明明白白一句话挑了出来,嫉妒也是人之常情,最起码,难做到心无芥蒂谈笑风生。
终于图穷匕见。
秦应忱心下不耐,无声冷笑:
“我们做投行的,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送好公司上市,给投资者更多优质的选择。墨总恐怕是出差久了,跟市场上的人接触太多,忘了是什么性质了?创收从来都不是唯一宗旨,我们这些人,都是在为我国的资本市场鞠躬尽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