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姐妹惊恐的摇晃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抗拒!
苏时锦勾了勾唇,“你们有胆子杀人放火,却没胆子去一座无人岛?”
阿心咽了咽唾沫,“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不是海盗,我们都是被迫的……”
“对对,我们俩姐妹之前就是被他们给绑架的,开始也是宁死不屈!可是他们太残忍了,他们竟然两天都不给我们饭吃!那我们哪里受得了啊?逃又逃不掉,不帮他们干活就得饿肚子,那简直是一大酷刑!”
“没错!自从跟了她们,我跟我姐都瘦了一。。。。。。
夜深了,九州大地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行于山川河谷之间,带着蓝芽花的香气,悄然拂过每一寸曾被血泪浸染的土地。拾忆书院的钟楼在子时敲响十二声,余音悠长,像是从时间深处传来的一句低语。那声音不急不缓,穿透沉睡的屋檐与未熄的灯影,落在每一个尚在梦中挣扎的灵魂耳畔。
而在极北雪原深处,一座早已荒废的冰窟之内,忽有微光闪动。那是一枚冰蝉玉碎片,静静躺在冻土之上,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如同血脉复苏。片刻后,整片冰层开始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咔”响,一道青色人影缓缓自寒霜中浮现??身形修长,衣袂无风自动,眉目间似含千言万语,却终归沉默。
裴昭睁开眼。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温润发光的玉片,指尖轻轻摩挲,仿佛触到了某个遥远记忆的温度。这不是肉身归来,而是灵识借天地共鸣重聚一线真意。他知道,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通道,是她在散尽自身之前,为他留下的那一缕执念之光。
“知微……”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得如同十年未曾开口,“你走得太远了。”
话音落下,四周冰雪骤然震动,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四面八方飘来,汇聚成一条蜿蜒光河,环绕着他缓缓流转。那是蓝芽花魂的残息,是千万人心中对她名字的默念,凝成了这片刻的奇迹。她不在一处,却又无处不在;她无法以形相见,却能在每一次有人想起“林知微”三个字时,轻轻回应。
裴昭闭上眼,任那光芒将自己包裹。他看见十年前那一夜??火光照亮皇陵地宫,她站在阵眼中央,身后是崩塌的记忆长廊,面前是即将启动的归源系统核心。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说:“若天下皆忘,唯我独记,那也不过是另一种孤独。不如让我成为他们共同记得的人。”
然后,她跃入光柱,将自己的神魂炼化为锚点,镇压住了那足以抹去九州百万人记忆的禁忌之力。她的存在被撕碎、分散,寄于忆堂铜铃、赎心井水、画师笔锋、旅人梦境……乃至每一朵蓝芽花瓣之中。
而他,在那一刻被她推了出来。
“活下去。”她在意识断裂前的最后一句话,像刀刻进他的骨髓里,“替我看这世间清明。”
如今,十年已过,九州不再有忆术控心,不再有强权篡改历史。人们学会了铭记痛苦,也学会了宽恕罪愆。阿芷来了,说了她的罪;老兵来了,说了他们的痛;连最卑微的修陵遗孤,也能在知微院的井边喊出父亲的名字。这一切,都是她用命换来的清醒。
裴昭缓缓跪下,对着虚空深深一拜。
“我活着。”他说,“我也记得。”
刹那间,整座冰窟轰然炸裂,冰雪化雾升腾,形成一片浩瀚星海般的幻象??无数面孔浮现其中:有死于大火的宫女,有饿毙在工地的老者,有因失忆而疯癫终生的忆术师……他们一一转身,向他颔首致意。不是怨恨,而是感激。
因为他们终于被人记得。
当晨曦初露,冰窟已化为一片平湖,湖面倒映着湛蓝天光。而裴昭的身影,已然不见。只有一枚完整的冰蝉玉心静静漂浮于水面,其上隐约可见两个篆字:“相守”。
与此同时,江南忆堂的地窖深处,《罪忆录》再次翻页,墨迹自行浮现:
>**“裴昭,原名不详,幼年流落民间,后入宫为暗卫统领。忠于职守,更忠于心。于焚宫之夜护下密令金印,助阿芷点燃烈火,阻归源启动。此后隐姓埋名,行走四方,收容忆术反噬者七十二人,建赎心学堂三所。其行未彰,其德自显。非英雄之名,实英雄之骨。”**
新任忆使捧着玉简,久久不能言语。她忽然明白,为何前任临终前留下一句话:“真正的忆使,不是记录过去的人,而是守护未来不忘过去的人。”
数日后,南方小镇的盲眼老妇再度听见铜铃自鸣。这一次,她没有惊讶,只是轻轻抚摸铃身,嘴角泛起笑意:“是你啊,丫头。”
孙女在一旁好奇问:“奶奶,你怎么知道是她?”
老妇摇头:“我不知她是?,可每当铃响,我心里就暖起来,像小时候母亲给我盖被子那样。你说,这世上谁能让人一听见声音就安心?唯有真心待过我们的人。”
话音刚落,窗外风雨忽至,一道青影掠过屋檐,停驻片刻,又悄然离去。雨滴落在铜铃上,发出清越一响,恰似回应。
千里之外的皇宫,太上皇继明正坐在无名祠前,望着那幅空白画卷发呆。忽觉袖中微热,探手一摸,竟是那枚曾枯死的蓝芽花枝,此刻竟抽出三片嫩叶,脉络清晰如绘。
他怔住,随即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