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加注意到穆雪霁骤变的脸色,不禁开口问:“怎么了?”
“你在哪捡到这个的?”穆雪霁看向尼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对方歪了下头,思考片刻才闷闷道:“忘了。”
“唉……罢了。”穆雪霁将手中的纸重新折好收起,脑海里的瞌睡虫都跑了个干净。他拍拍尼加的肩膀,“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
尼加不说话,穆雪霁全当他已默许。“帮我给你大哥带句话。”
“就说,如果他有一天来京城,可以报我的名字。”
寒风乍起,披风的尾端卷起沙土,悄声落在谢止戈的脚边。他推开门,声音轻柔,像是担心惊动到什么。
“回来了?”
穆雪霁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张旧图纸。他穿的单薄,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面容在烛火的照映中并不真切。
谢止戈一怔,连忙接下肩上的披风,几步上前盖在对方身上。“怎么不睡了?”
“才睡醒。”穆雪霁现在睡意全无。
“那就再陪我睡会。”谢止戈说罢就要伸手去将人抱起。与往日不同,这次穆雪霁却一把将对方的手拍开,脸色冷淡:
“王爷没什么想跟我坦白的?”
谢止戈被他这一问,手上的动作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当然有。”
“京城的来信,告诉你也无妨。”
这下愣住的变成穆雪霁了。
穆雪霁不给抱,谢止戈干脆就把披风又给人紧了紧,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不只是太子行动,这番匆忙回京,是因为父皇已病重。”
穆雪霁属实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直接地承认了,他连准备的一大堆审判的台词都没来得及说。计划一下子被打乱,思索半天只能挤出一句:“父皇为什么会突然……?”
明明前段时间自己进宫的时候,对方看起来还是副身体康健的样子。
“王妃不是总说‘世事无常’?”谢止戈轻笑一声。“父皇若是撑不住,太子便会顺势即位。”
“他一直想杀你,他若是当上皇帝了,杀你岂不是更加轻松?”穆雪霁语气有些忧虑,眉头都下意识微微蹙起。“你本来名声就不好,到时候再给你安个什么通敌逆反的名头,随随便便砍了你的头……”
“就不能盼你夫君点好?”谢止戈轻笑一声,“既然我坦白了,王妃是不是也该跟我坦白,又是从哪弄来的小道消息?”
穆雪霁撇撇嘴,抽出被夹在图纸中的那封密信,随手往谢止戈的方向一丢。“你自己忏悔吧。”
遮遮掩掩不让自己知道的消息,居然就这么被尼加那小子偶然捡到了,想来也是够离谱。
谢止戈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那封信纸甩进火盆中,片刻便烧成了灰烬。“知错了,下次一定都告诉你。”
穆雪霁没说话,手指又在图纸上摩挲了下,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虑起渊帝病重之事。
还有谢止戈那句突然的“你想不想当皇后?”
这人是想杀了太子篡位吗?
还有白其——渊帝病重,他们太医院是不是也要忙上忙下?又或许对方能知道更多内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