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那朵红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工装口袋被枝撑得鼓鼓的,压在胸口的位置,沉得有点硌。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傻柱在院门口扯著嗓子喊:“林风!街道办的同志来了,说今儿下午在咱们院里搞『小发明交流会,点名让你主讲!”
我脚步没停,只嗯了一声。手里这实在不合適带进会场,可直接扔了又像在躲什么。正想著,秦淮茹从厨房探出身来,围裙上还沾著面灰,看见我胸前的红,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京茹给的?”
我点头。
她伸手接过,顺手插进灶台边的粗瓷碗里,碗里本来只有半截蜡烛,这下倒像正经摆上了。她拿抹布擦了擦碗沿,说:“待会儿人多,你讲你的,我烧点水,大伙儿喝口热的。”
我没多说,把工具包往屋里一放,转身去库房搬煤球筐。
交流会定在下午两点,院中央腾出一块空地,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街道干事坐在边上登记报名。日头不烈,风也小,倒是適合露天演示。我搬出两个炉子,一左一右架好,一边是普通煤球,一边是泡过盐水的。傻柱蹲在旁边,手里捏著块破表,嚷嚷著:“我给你计时啊,可別糊弄人!”
“不糊弄。”我把游標卡尺拿出来,当眾量了两个煤球的密度,数据差了不到百分之五,但结构更紧实。围观的人凑近看,有点头的,也有撇嘴的。
贾张氏站在人群后头,抱著胳膊冷笑:“盐水泡煤球?那不是咸了?烧出来烟都带味儿!再说了,盐比煤贵,省这点火,倒贴钱?”
我没理她,划了根火柴,同时点著两炉子。
火苗窜起来,普通煤球噼啪响,盐水泡过的反而稳,火头青中带蓝。我拿尺子卡著燃烧高度,每十分钟记一次数据。
三大爷阎埠贵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前头,掏出老镜,又从兜里摸出半张烟盒纸,拿铅笔头记:“普通煤球,烧四十二分钟见底;盐水的,五十六分钟还有红心……省一炉火,够煮两顿粥。”
他边写边念,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见了。有人嘀咕:“一斤煤省三两,咱家一个月能省出半袋面。”
傻柱一拍大腿:“那以后食堂的煤,全拿盐水泡!省下的钱,买肉!”
我看了他一眼,点头:“盐水比例一比二十,泡两小时就行,不费事。”
人群嗡地热闹起来。有人问能不能泡蜂窝煤,有人问盐能不能回收,我一一答了。於海棠站在街道干事旁边,拿本子记,抬头问我:“这法子能写进街道简报吗?”
“能。”我说,“谁用都行。”
她笑了笑,低头写起来。
火快熄时,我趁热打铁,搬出两个铁锅,一锅米正常淘三遍,另一锅只用“快速旋水法”洗一遍。水倒进透明玻璃瓶,一瓶浑浊,一瓶清亮。
“浊的这瓶,泥沙多?”有人问。
我摇摇头,把两瓶水放在阳光下:“肉眼看差不多,但用自製浊度计测,差不到百分之三。省的不是乾净,是水。”
秦淮茹凑近看了眼瓶子,轻声说:“省下的水,够京茹她弟喝半年。”
这话一出,好几个媳妇都点头。於海棠立刻接话:“那这法子也该推广,家家户户都用得上。”
我点头:“下周教修收音机,谁家有坏的,拿来拆开讲。”
“我家那台『哑巴等你三天了!”傻柱立马喊。
人群又是一阵笑。
许大茂一直躲在墙角,手里捏著台旧相机,镜头对准我这边。我看见他抬手要拍,没说话。娄晓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声音不高:“拍什么?拍大家学知识?街道主任就在边上登记报名表,你要觉得有问题,现在就去告。”
许大茂手一抖,相机差点掉地上。他瞪了娄晓娥一眼,收起相机转身走了。
没人追,也没人吭声。
我继续讲:“修收音机不难,关键懂原理。下周我拆一台,从变压器讲起,听得懂的都能学。”
“我也能来吗?”秦京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前排,手里还攥著块抹布,像是刚从纺织厂下工就赶过来。
“能。”我说,“带坏的来。”
她用力点头,把抹布塞回兜里,又低头看自己工装袖口,好像在检查有没有油渍。
三大爷阎埠贵还在写他的烟盒纸,忽然抬头问我:“林风,这省煤省水的法子,能不能算个『技术换资源?比如,我拿两斤土豆,换你教我家怎么泡煤球?”
我愣了下。
这问题出乎意料,但也在理。他不是想白拿,是想用实物交换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