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风?”他两手背在身后,“听说你教了个『斜三十度?”
“嗯。”
“纸上画的吧?”他冷笑,“我们这儿是生產,不是做实验。”
我没爭,“要不您让我调一下?三分钟。”
他哼了声,“行,就三分钟。要是没用,以后別来干扰生產。”
我从兜里掏出游標卡尺,量了线轴架的高度和出线口距离,算了一下,用粉笔在底座画了条斜线。
“按这个槽位卡住。”我把卡尺塞进缝里当模具,拧紧螺丝。
秦京茹看著我,手心都出汗了。
我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开机。
梭子动了。
第一梭,过。
第二梭,过。
第三梭,线稳稳地走,没颤。
十分钟过去,没断。
主任脸上的冷笑慢慢没了。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布面,又看了看线轴角度,没说话。
又过了五分钟,他拍拍秦京茹肩膀:“小秦,以后就这么调。全组,下午都按这个標准改。”
她回头冲我笑,眼睛都弯了。
我转身要走,听见后面有人小声说:“老李,记下来没?三十度。”
回头瞥了眼,是个头髮白的女工,正拿个小本子写。
我摆摆手,出了车间。
傍晚回四合院,天擦黑。我推门进屋,习惯性把手里的工具包往桌上一扔。
包刚落地,手感不对。
沉了。
我打开一看,里面多了个东西——叠得整整齐齐的红领巾,正红色,边角压得一丝不皱。
下面压著张纸条,字歪歪扭扭:
“哥,谢……谢谢你。”
后面还有几个字被涂掉了,改了好几遍。
我没动。
把红领巾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最后轻轻折好,放进工具包最里层,压在那张冷却曲线图底下。
第二天中午,我正蹲门口吃饭,她从厂里回来,低著头,路过我门口时脚步特別轻。
我喊她:“秦京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