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那行『7x9=63以及底下那句『买七斤肉,每斤九毛,正好六块三的算式还在。
忙碌了一天,我正准备收工回屋,就听见食堂方向传来一声砸锅的响动。
我没在意,拎起搪瓷缸子准备打点热水。刚走到院门口,傻柱像头牛似的从外面衝进来,围裙都没解,手里还攥著把剁骨刀,脸涨得通红。
“林风!”他嗓门大得嚇人,“贾东旭那孙子在厂里嚼你舌根,说你走后门进厂,靠关係拿高工资!”
我愣了下,水壶差点没拿稳。
“他当著好几个人说的,”傻柱喘著粗气,“说我给你打掩护,食堂帐目不清,都是你俩私下勾结。”
我皱眉:“你听见了?”
“我不光听见,我还看见他跟许大茂在切肉台边上嘀咕,一个说『林风懂个屁技术,一个说『要不是娄家那层关係,他早被清出去了。”傻柱一拳砸在门框上,“我他妈当场就想砍了他!”
我放下水壶:“你没动手吧?”
“没砍人,刀插砧板上了。”他咬牙,“但我得找他算帐!”
话音没落,他转身就往厂里走。我追了两步,想想还是没拦。这种事,拦得住人,拦不住嘴。
食堂后门开著,傻柱一脚踹开操作间的帘子,贾东旭正坐在小板凳上啃窝头,见他进来,嘴一撇:“哟,大厨驾到,今儿是不是又该清点肉票了?”
傻柱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领子,直接拖到过道上。
“你再说一遍,谁走后门?”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贾东旭被拽得踉蹌几步,嘴还不服:“全厂都知道你是他靠山,一个技术员,一个厨子,搭伙骗公家饭吃——”
“啪!”
傻柱一拳砸在他脸上,乾脆利落。贾东旭仰面倒地,后脑勺磕在煤筐边上,煤渣子哗啦撒了一身。
周围几个下班路过的技术员停下脚步,没人劝,也没人走。有人低声说了句:“活该。”
贾东旭捂著脸坐起来,鼻血顺著指缝往下滴:“你敢打人?我要去厂部告你!”
“告?”傻柱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林风哪天走的后门?他进厂那天,你还在车间扫地呢!他修的那台三號冲床,你修得了吗?他改的扳手省了三成钢材,你算得清吗?他教的孩子能算清一斤几两不被宰,你连吨和公斤都分不清!”
贾东旭张嘴要骂,傻柱一把拎起他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你爹干了二十年,评过一次先进吗?你呢?除了蹭你妈的泼皮名声,你还剩啥?林风一个外人,凭本事吃饭,凭技术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敢说他不乾净?”
他鬆开手,贾东旭滑坐在地,煤灰沾了满裤腿,鼻血滴在灰堆里,像撒了把红辣椒麵。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傻柱指著他的脸,“我不光打你,我还让你吃不了这碗饭。”
说完,他转身就走,围裙上还沾著中午剩的猪油。
我站在拐角,没出声。傻柱路过我身边时顿了顿:“你別管,这事我罩著。”
我没拦他,也没道谢。有些事,谢了反倒生分。
傍晚收工,我刚进院门,就听见贾张氏在门口嚎:“我儿子让人打了!傻柱一个厨子,敢动我贾家的人?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睡你们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