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秦京茹:“你信他,还是信我?”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我……信你。”
“那就別去。”我说,“听我的,找个踏实的活儿,別图快钱。”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厂里调冲床,先去了纺织厂。找的是织布车间的李主任,前阵子秦淮茹断线的事,他跟我提过几次,说机器老化,修起来费劲。
我在车间门口堵著他,递上一张纸条:“李主任,有个事想请您帮个忙。”
他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双线牵引预紧法?这是……”
“我琢磨出来的小改进,能减少断头。”我说,“您要是觉得有用,能不能给个学徒名额?我有个亲戚,老实,肯学,不会给您添麻烦。”
他抬头看我:“你亲戚?”
“一个需要机会的人。”我说。
他盯著我看了两秒,笑了:“行,你林风开口,我不可能不给面儿。下周一来报到,先试三个月。”
我道了谢,转身就走。
回四合院的路上,我在路边捡了根粉笔头。进院后,看见秦京茹正蹲在墙根下,对著空气小声念叨:“我叫秦京茹,十八岁,来自河北沧州,愿意服从安排,努力学习……”
声音越说越小,像蚊子哼。
我走过去,蹲下,在地上画了条横线。
“学徒。”我写下一个词。
她抬头看我。
我又写:“技工。”
再写:“组长。”
最后写:“车间主任。”
一条线,四个字,从左到右,连成一串。
“这才是你的路。”我说,“不是站柜檯,不是陪笑脸,是靠手艺吃饭。”
她盯著那几个字,手指慢慢伸出来,在“车间主任”下面轻轻画了一横,像是在確认什么。
“可……我能行吗?”
“能。”我说,“你只要不偷懒,不轻信,一步一步来,就行。”
她低头看著那行字,忽然伸手,用袖子把地上的粉笔字全擦了。
我一愣。
她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到一页空白,低头一笔一划地抄起来。写得慢,但认真,每个字都压著格子,不歪不斜。
抄完,她合上本子,抱在怀里,像护著什么宝贝。
“我……我明天就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