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未感到寿数影响,想来还是自己修行精进的结果。
“小心。”谢逸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虚弱,快步靠近将她扶入怀中。
见她唇色淡了不少,谢逸清又收刀入鞘,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桂花米糕喂进她嘴里:“你可还好?”
“我无事,别担心。”李去尘冲她笑了笑,将半块桂花米糕咀嚼吞下后,才又收敛笑容,对着仍然跪坐一地的村民肃声道:“尔等当年谋财害命,种下这恶因,终究自食恶果,且有损阴德,祸及子孙后代。”
“我们有什么办法!”那为首老人无力伏倒在地,咬牙恨声道,“十年前世道太乱了,我们得要钱修房子才不至于被冻死,得要钱买粮食才不至于被饿死,得要钱给官兵才不至于被打死!”
“乱世之中,确是人尽难熬。”谢逸清眸光沉沉地盯着她,“可并非世人都如你们这般谋财害命!”
眼见那老人近乎支撑不住,李去尘果断开口:“当初并未参与咒杀,只是享受人命之财的人,应当尚能坚持走动,现下随我一道去破了这邪阵各处阵眼,方能留住一村人性命。”
众人里伤势较浅的年轻人陆续站起靠近,而当年参与谋杀的中老年人已是无力起身。
李去尘正要领着她们依次破阵,却忽然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栀子清香的怀抱。
谢逸清低头勾唇对她笑道:“李道长今夜劳苦功高,鄙人只能以此略尽微薄之力。”
李去尘脸上因着消耗过多而褪去的血色骤然回守,她红着脸羞赧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那刚刚是谁差点跌倒?”谢逸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诳语,稳稳地打横抱着她走了两步,随后不解地问道,“诶,李道长,什么时候布下的拘……什么魂阵?”
李去尘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心虚蹙眉小声制止道:“贫道怎会如此邪阵!不过效仿你诈诈她们罢了。”
“李道长当真聪颖,入世不久却已颇有心计。”
好一出空城计,将一众心虚不止的村民生生唬住。
夜幕笼罩下,李去尘引着年轻村民将那人在村中各处埋藏的阵符挖出焚烧。
随着最后一张邪符燃成了灰烬,一直缠绕紧束着这座村庄的无形锁链倏然断裂,那流转不停的邪气与阴风瞬间四散开来,再也无从聚集作乱。
将邪阵彻底毁去后,一众人等又回到了八角井边,而那人如同陈年木雕一般,失神地盘坐在井边一动不动。
李去尘静默了片刻后开导道:“善人,你可知,你布下的这座咒阵,差点害了令堂令慈。”
那人猛然抬首,狐狸眼眸睁大:“此话怎讲?”
“你这咒阵借用了她们的冲天怨气,的确可以扩大范围,加深咒痕痛楚,但同时若惹出了几十条人命,那这因果也将一并算在她们身上。”
“一旦这村中无人存活,令堂令慈也将成为神佛难度的极恶厉鬼……届时,只能镇压打散魂魄,再无轮回来世。”
李去尘继续劝导:“我见你在此术上略有天资,可要晓得,有所为有所不为。”
未等那人反应,李去尘抬眸小声冲谢逸清商量道:“我们走吧好不好,不要在这里了。”
“好。”谢逸清抱着她转身正欲朝马匹走去时,那人忽然单腿蹦起,摇摇晃晃地恳求:
“道长姐姐……我能跟着你吗?”
李去尘只感觉揽着自己的怀抱骤然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