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都背对著戏台,面朝院门的方向而坐。
戏台正对面,是一具被圈簇拥起来的黑色棺材一一那棺材周身墨汁一般漆黑,上面纵横著一道道的鲜红色的墨线,各处还用硃砂画了蝌蚪一般的符文,红是鲜红,黑是墨黑,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
棺材盖上面立著死者的黑白遗照。
飞檐翘角的堂屋,此时浸润在阳光之下,颇有种庄严肃穆的味道。
紧闭著的隔扇门內,不断传出平静的诵经声: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訶萨,皆来集会——。”
这是《地藏菩萨本愿经》,跟《金刚经》和《大悲咒》一样,算是葬礼常用的经文了院子里,几名老者,作为各家长辈正在跟和尚道士们推杯换盏。
在苦水镇这种小地方,僧俗其实是不分家的,很多和尚、道士白天都是各有主业,有了丧事再披上僧衣道袍办事。
当地人其实也不介意,只要別假的太过分,会口念经就行。
吃席的时候,僧道也没有什么讲究,突出一个不忌荤腥。
陈族长敬了身旁的胖和尚一杯酒水,隨后有些忧愁的望向棺:
“小师父,这场法事什么时候能办好啊?”
“放心吧!”
胖和尚抬起筷子,从青大碗挑了一块肉糊,放进嘴里吃的满口流油:
“明慧,明觉,明远这三位法师,可不比我们几个假货!那都是郡上来的大僧大德!
不会出事的,等到下午三点把棺材烧了,法事就圆满结束啦。”
“那就好—·那就好——”
陈族长连喊了两声好,拧紧眉梢微微鬆开,隨后又迟疑著问道:
“不是不相信大法师,主要是我那位堂弟,死的太奇怪了—”
二人正说著,旁边偏瘦的和尚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出言提醒胖和尚:
“老张,差不多该添香了。”
“嗯,我去添。”
胖和尚捧起酒杯,將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便站起身来、醉地走向堂屋。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了马车快速靠近的声音。
这点动静,並没有引起院子里眾人的注意,多数人警了一眼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直到—两名年轻的僧人,突兀地出现在院子门前。
披麻戴孝的陈家长子连忙迎上前,疑惑的问:
“二位师傅这是?”
左边的青年和尚,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
“请问施主,这里是陈丰陈施主家吗?”
“正是。”
“贫僧是大悲寺的僧人。”左边的和尚低著头,继续说道:
“特意来此传达我寺的歉意,我的三位师叔,明觉,明慧,明远三位和尚,昨天被发现葬身於野外。”
“不能来此处替陈家作法事了。”
“还望施主恕罪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