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田地,皆应收归国有!此乃土地国有!”
“然后,由朝廷官府,按天下丁口之数,同比例、同份额,重新均等分配於每一户黔首!无论故秦之民,抑或山东新附之民,皆按人丁授田!此乃按人头同比例下放!”
“所授之田,只有耕种之权,永无买卖之权!田地为国家所有,黔首仅为耕种者!男丁成年则授田,身死或老迈则收归官府,重新分配於新成年之丁口!”
“如此,则耕者有其田,豪强无由兼併!赋税徵收,以丁口和田亩等级为准,公平划一!朝廷掌握土地之权柄,则根基永固!”
眾人瞬间听明白了贏风的意思。
土地国有!
按人头平均分配!
禁止买卖!
这个主张,比李斯的自实田更加激进,更加顛覆!
完全否定了自商鞅变法以来形成的土地私有和买卖的基础!
这是要將帝国根基彻底重塑!
一眾世家子弟一听,这能行?
一连串的跳了起来。
“荒谬!”
“土地国有?均分?公子可知天下田亩肥瘠不同,水利各异,如何均分?丁口年年变动,田地收授频繁,官府如何管理?此策看似美好,实则窒碍难行,必致天下大乱!”
“风公子此论,太过理想。商君变法,废井田,开阡陌,允许土地买卖,方激发民力,奠定大秦强盛之基。如今若行此策,岂非开歷史倒车?且军功授爵,赏赐田宅,乃激励將士之本。”
始皇也忍不住问道,“若按你所说,若土地皆国有,如何赏赐有功將士?”
“回父皇,金银珠玉,奇珍异宝,乃至官爵俸禄,皆可厚赏功臣!然土地,国之命脉,绝不可为私產,更不可为赏赐之物!”
“今日赏一將百顷,明日赐一侯千亩,看似酬功,实则如同在帝国躯体上割肉饲虎!百年之后,功臣后代,尽成坐拥万顷、奴僕成群之豪强!朝廷权威何在?中央赋税何存?无地流民何安?!”
“赏金银,耗府库之財,財可再聚!赏土地,裂国家之基,基毁难復!孰轻孰重,望父皇与诸位大人明察!”
“赏金银即可,不可赏土地!”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惊雷,在章台宫內轰然炸响!
彻底撕开了军功授爵制度下,以土地为赏赐所埋藏的致命祸根!
一眾世家子弟见始皇正在思考,相视一眼后一齐走出。
整整三十多名官员,有大有小,一齐跪地,“陛下!商君变法以来我大秦的强盛日益可见,断不可听信稚童所言。”
另一边,李斯、冯去疾、蒙毅等人皆陷入了沉思。
他们皆是功勋卓著之辈,田宅赏赐颇丰。
但是贏风的道理他们非常清楚,也听得明白。
始皇不知何时嘴角微微翘起,他好像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治国之路。
世家子弟们依旧情绪激烈,劝諫之声不断。
“此事。。。。。。容朕三思。”
始皇终於开口,声音低沉,但那隱约露出的喜色,足够眾人明白一切。
所有人皆看向了那个站在大殿上的九岁孩童,神色各异。
当晚,月色高掛。
明夷宫內热闹非凡。
因为,今日是贏风九岁的生辰。
蒙坚、蒙强、王闯、李括、贏仁、冯成早早就来了。
他们簇拥著贏风,嘰嘰喳喳,脸上洋溢著纯粹的喜悦。
“老大!生辰吉乐!这几天我都想死你了。”
王闯第一个蹦了出来,献宝似的捧出一个用上好麻布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一把做工精细打磨光滑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