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瞎了眼又瞎了心。
辛眠就是虞绵,虞绵就是辛眠,这么多次,这么频繁的接触,他竟然没有认出来她,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却硬生生放过了这个可能性,日日夜夜牵挂着一具冒充辛眠的鬼东西。
如此残酷荒谬的真相摆在眼前,卫栖山浑身脱力,双眼渐渐黯淡。
情契牵引之下,五脏六腑依旧绞碎般的疼。
无论如何,活着就好。
卫栖山想,辛眠活着,就好。
“真可怜呐,卫栖山。”辛眠幽幽开口,“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情契的存在,有没有让你这位朝天阙首席大弟子想起自己原先是什么身份?”
“我是,你的……”
“住口!”辛眠冷声喝止,“你怎还有脸提?”
卫栖山将话咽了回去,死寂的目光在辛眠面上停驻。
间或轻咳两声,眉头紧锁,难以忍耐的疼痛从唇缝间溢出。
辛眠眼睫低垂,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卫栖山,脚踩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再用力一点,就能将肋骨踩断,就能将心脏踩烂。
她面无表情地加重力道。
咔。
肋骨断了一根。
卫栖山忍痛闷哼。
继续。
辛眠冷冷注视着他皱起的脸部肌肉,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很疼吗?”
卫栖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要不你求求我。”
辛眠就着这样的姿势,微弯了腰,手撑在腿上,语气嘲弄,“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
几绺头发从肩膀滑落,松松垮垮垂在身前,发尾轻轻荡漾。
她盯着卫栖山。
卫栖山的目光从她面上滑落,顺着她的发丝,袖口,裙角,寸寸游移,落在她踩在他胸膛的那只左脚上。
他放轻了呼吸,不曾沾染血污的手指颤巍巍抬起,动作缓慢,轻柔,小心翼翼地拂去辛眠靴尖积起的一层雪霜。
“不要。”
“什么?”辛眠没听清楚。
卫栖山阖起眼帘,眼尾涌出两行清泪。
“不要放过我。”
声音里夹杂着啜泣,纷乱如麻的情绪破碎得不成样子。
“……求你。”
辛眠如愿听到了想听的话,心口却滞闷钝痛,浊气上翻,呼吸不畅。
好吧。
就如你所愿。
流萤出鞘,剑身光华流转。
她将流萤握在手中,翻转手腕,狠狠朝着卫栖山心脏处刺下。
腰部忽被人猛地捞过,猝不及防间,她被带着往后连续趔趄,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脑后撞进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