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昏君竟是我自己?
时光荏苒,又是半年。
大夏的水泥砖,在兵部与工部合作,以“加固河堤,修城墙”为名,在全国范围內,尤其是在边境重镇,开始了秘密的“换装”行动。
无数青灰色的水泥砖,被源源不断地运往长城脚下,运往北境的冰封要塞,运往东海的港口。
大夏的边防,在悄无声息中,被一层坚不可摧的钢铁外壳包裹起来。
翰林院的史官对此,大书特书。
史官日:
“圣上临朝,不拘一格,擢工匠於草莽,赐千金,封官爵。”
“此举开万世之先河,使百工之业,得登大雅之堂。”
“由是,奇技淫巧之术,变为利国利民之器。”
“水泥出,而边防固;神物现,而天下惊。”
“此非一人之功,乃圣上以无上之智慧,启天下匠人之心也。”
“其胸襟,其远见,非凡俗可度。”
天下大势,波云诡。
当大夏埋头种田,大搞基建,闷声发大財的时候。
周围的邻居们,却是一个比一个热闹。
北方的魏国,与宿敌柔然在草原上打得不可开交,陈兵数十万,每日耗费钱粮无数。
东北的燕国,同样没閒著,与草原汗国为了爭夺牧场和商道,小规模的摩擦不断升级,大有一言不合就倾国一战的架势。
西边的蜀国,皇帝好大喜功,挥师南下,意图征伐南越,结果陷入了丛林与沼泽的泥潭,损兵折將,羽而归。
整个天下,仿佛只有大夏和刚刚战败的宋国,享受著难得的和平。
宋国,霖安。
深秋的阳光,带著一丝凉意,洒在这座歷经战火的都城之上。
一个穿著普通锦缎,作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带著两个护卫,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他,便是宋国皇帝,赵燁。
距离霖安城破,已经过去了数月。
这几个月里,赵燁寢食难安。
他怕。
怕史书上会如何记载他这个弃城而逃的皇帝。
所以,他威逼利诱,强迫史官,將那段屈辱的歷史,尽数抹去,只写夏军不战而退。
自欺欺人。
他也怕。
怕那些被夏军劫掠一空的世家大族,会联合起来,动摇他的皇位。
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夏军破城之后的目標极其明確,只抢那些根深蒂固,连他这个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顶级门阀。
这一抢,反倒是帮他剷除了一大批政敌。
那些平日里鼻孔朝天,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老傢伙们,一夜之间,家財散尽,沦为笑柄而他,则顺势提拔了一批忠於自己的寒门官员,竟是因祸得福,將朝堂大权,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这让他感觉十分荒诞。
最让他害怕的,还是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