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自习有点咳嗽,及时吃了感冒药,现下困得直眨眼。离家还有一段路,周度牵着她手腕,宋矜芙顺势攀住他胳膊,困怠地哼哼:“我不想睁眼了,周度你领着我走。不许把我摔倒。”
周度想说让她“坚持下就快到了”。
侧头瞥见她卷曲的碎发,湿漉漉的睫毛,还有揉红了的鼻头,周度咽下想说的话,放缓脚步。
他认真地听两侧树杪被风吹得淅淅飒飒,盯着脚下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用心去闻风里的绿野气息竭力充实年少灵敏的感官,来逃避手臂一侧紧贴的香甜柔软。
这柔软周度从前背她时未察觉,今天却莫名地在感官世界里放大,他想刻意忽略都难。
到了家门口,他比她还仓忙地抽身。
“上楼了。”
周度推她进楼梯间,走在她身后,“注意看脚下台阶。”
宋矜芙昏昏沉沉的,捂着嘴打哈欠,进门后又是一个喷嚏。周度急忙扶住她。
“嗯。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吃过药了。”
苏娴来给她量体温,周度在旁边给她俩当翻译。
宋矜芙被子掖到脖颈,只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小脸,看气色是还行,但两颊的红晕明显不正常,不知道是困的还是烧的,眼神也有点迷离涣散,声音弱弱娇娇的,说:“阿姨,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不似宽慰,更像撒娇。
周度站在床头看,不合时宜地想,好看的人,生病的样子都格外惹人可怜。如果不是他妈在这里,他可能都想伸手摸摸她,抱抱她
苏娴就俯身抱了抱宋矜芙,摸摸她额头,转过身跟周度讲:【她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周度细思后,说:“最开始是下午第三节课,四点左右。四点半的时候,咳嗽明显加重,晚自习吃过药好一点,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咳。”
他怎么记这么清楚啊。
宋矜芙半张脸蒙进被子里,眨眼打量他。她自己都没记住。
【晚饭你们吃了吗?】苏娴又问。
“吃了。”周度说,“让她多吃了点。应该不饿吧?”
他不确定地看向床上的人。
宋矜芙朝他晃晃脑袋。
她额前有几根碎发,周度想给她拨开,握紧手指,忍住了。
苏娴点点头,起身去别的屋拿药,顺便给她熬姜汤。
她出去后,宋矜芙小声叫“周度”。她只是哼唧了一声,周度就蹲下来,手指拂过她光滑额头,将挡眼的碎发塞到两侧。指尖在颊边停留一秒,迅速移开。
宋矜芙安安静静地注视他,手从暄软的被子里伸出来,弯了弯,示意他再靠近些。
周度干脆扭着半身,把耳朵凑过去。
“我不喜欢吃药的苦味。你还有没有糖?我等下想吃。”
“有的。”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她手里。
像哆啦A梦变魔术。宋矜芙攥着糖缩回手,蔫声蔫气地说:“谢谢你啊。”
周度叹了口气,把她被角重新掖好,想问问她怎么弄的?他俩每天吃一样的东西,天气也不冷,怎么会突然生病的。
但见她病恹恹精神萎靡的可怜模样,周度觉得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他什么都没问,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直到苏娴回来,给她灌了姜汤,喝了点退烧药,然后体温计留在她床头,跟她说:【先睡一觉。晚点阿姨给你再测测体温。】
“好。谢谢阿姨。”宋矜芙对长辈都很有礼貌。
苏娴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走出她房间。周度也没理由留下,关门前他瞥见她从被窝里伸出棒棒糖朝他晃了晃。他笑了下,嘱咐她:“好好睡吧。”随手替她关了灯。
到表彰大会还有五天。前三天,宋矜芙的咳嗽都在减弱了,好转迹象很明显。
周四下午,体育课可能又吹了风,当晚又开始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