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远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撩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着沈眠枝下马。
“杏桃,先扶着你家小姐去后院歇息一番,赶了一下午的路定然是有些累了。”
杏桃笑着应道:“是,姑爷。”
张才远进了张府,先去了内室,怕惹人眼目,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如今拜堂定然是要穿正红色的衣裙。
他的手刚刚落在喜袍上,一柄长剑泛着冷光横在他面前。
张才远缓缓的转过头,眼中震惊:“谢世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山上剿匪了吗?”
先前在城门口,他就应该想到的,如果不是在山上剿匪完了,又怎么会在城门口来查。
谢砚之面色阴沉,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意:“马车中的是她?”
“是又如何,眠枝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当年眠枝承蒙你相救,这是恩情,但你不可能禁锢着她一辈子。”张才远瞪着谢砚之。
今日就算他死,也不会把眠枝交给他。
谢砚之的眼神落在喜袍上,冷笑起来,沈眠枝啊沈眠枝,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知道她是沈家之后,是罪臣之女,这件事如果被陛下知道,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谢砚之把玩着腰间的香囊,语气冰冷。
“那又如何,我早已是孤家寡人,就算她是罪臣之女,我也愿意娶她。”
张才远后退几步,他指着谢砚之,手指微微发颤:“我与眠枝是情投意合,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
“情投意合?”谢砚之抬眸,语气讥讽:“我与她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说你们情投意合?”
张才远愣在原地,耳边轰鸣一片,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是孤家寡人,可来之不易的官位,你就舍得放了?”谢砚之走到他身侧,声音低沉极,“把她给我,我许你官运亨通。”
“姜家倒了,多少人盯着丞相的位置,你就不想?”
张才远手指捏紧,他死死的盯着谢砚之,过了半晌,他颓败的跪在地上。
寒窗苦读十余载,纵然有沈家当年的托举,也不过京外五品官,他的母亲苦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将他送到沈家的门下。
为此母亲早早的撒手人寰,可眠枝呢,他真心待她,她却哄骗于他。
“世子爷,此话当真?”他的声音无力的发颤。
谢砚之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个聪明人。”
谢砚之拿起婚服,神色偏执,既然枝枝想成亲,他成全她。
“杏桃姑娘,大人唤你过去一趟。”张府里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走到门前。
杏桃为难的看着沈眠枝,她想陪着小姐。
沈眠枝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去吧,可能才远有什么事要吩咐你。”
杏桃点了点头,连忙跟着小丫鬟走了。
过了一会,沈眠枝的身侧来了两个陌生的丫鬟她们扶着沈眠枝,为她盖上盖头。
“杏桃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头情同姐妹,大人特意请了她去见婚,此时正在厅堂呢。”
沈眠枝由着她们盖好盖头
,也没多想。打着婢女的手腕朝外走去。
厅堂里,谢砚之穿着红色的喜袍,头戴玉冠,脸色阴沉的看着缓缓而来的沈眠枝。
杏桃哭着跪在一侧,嘴里塞着棉布,发不出一点声响。
谢砚之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绸,牵着沈眠枝往里走去。
敲锣打鼓的声音欢快的响了起来,喜婆子朗声道:“跨马鞍,新妇一生平平安安。”
沈眠枝搭着婢女的手,小心翼翼的跨了马鞍。
喜婆笑的欢喜:“跨火盆,新妇日子红红火火。”
她每跨一步,谢砚之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她真的敢,她竟然真的敢。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红色的喜毯上,沈眠枝心中有些慌乱,盖头下的她悄悄的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