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有些心虚的望了望林云逸离开的方向,发觉身影早已消失,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但隨即心中又闪过一丝懊悔、一丝愧疚。
此时林云逸已经重新走回前往码头的大路,然而还未走几步,忽然听到子规、鸿雁两种鸟鸣从土丘深处传出:
“布穀、布穀”
“呷呷、呷呷”
……
他细听几遍,发觉这声音到底与真正的鸟鸣还有些差別,隨即又想起昨日赤狐模仿鸟鸣之事,不一会儿便恍然大悟。
“小狐狸这是用子规与鸿雁的叫声来为我送別哩”!
“哈哈”,林云逸爽朗大笑,转身朝著土丘挥挥手,这才继续大步前行。
半刻钟后,码头已是咫尺之遥,天色虽尚早,但已一片忙碌。
小心避让过几个搬运货物的力夫,林云逸沿岸穿行,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昨日预定的那艘乌篷船。
老船家腰间別著一根泛黄的长菸袋锅,正在船头忙碌著生火煮饭。
陶土炉躥出的火苗舔著黑铁锅,升腾的蒸汽裹挟著米香从锅盖缝隙冒了出来,林云逸顿觉食指大动。
“林公子,小老儿熬煮的渔米粥马上就好,待会可要用上些”,听得搭在船舷上的跳板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老船家回头一瞧,立时热络的打了个招呼。
“在下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自然要来上一碗”,林云逸跃下跳板,笑著拱拱手,言语间没有什么架子。
听得讚美,老船家笑著摆摆手,道:“只是寻常渔家吃食,林公子不嫌弃简陋就好”。
顿了顿后,其接著说道:“目前尚有两位客人未至,待人齐之后就立即发船”。
林云逸点点头表示知晓,寒暄几句后便走进船舱。
船舱为拱形,內里尚算宽敞,以他身高在中间行走也无需躬著身子。
两排长凳分列左右,见得有人进来,舱內九人纷纷望了过来。
坐在左侧的有四人,两个结伴同行的书生与一个搂著幼童的老汉。
坐在右侧的有五人,一位年近不惑的短须中年人,其左右各端坐一个面冷汉子,望过来的目光充满警惕。
与这三人同坐一排长凳的是两个身著粗麻衣裤的半大小子,皆把包裹紧紧搂在怀里。
林云逸嘴角含笑的拱拱手,径直坐在了左侧长凳上。
他並未贸贸然开口,虽然刚才仅是一瞥,但他也看出了几分。
坐在他旁边的老汉心情有些低落,大抵是所搂的幼童出了些问题,面色苍白、目光呆滯,似乎患了什么病。
至於坐在斜对面的一行三人,应当有些身份来歷,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短须中年人应当是微服出行,而另外容貌肖似的两人则应是护卫。
他们体型健壮,目光锐利,身体紧绷,似乎隨时可能暴起。
林云逸解下行囊放在一旁,扭头望向左近木窗,此时朝阳升起,水波涟漪荡漾间皆有红光闪动,好似数之不尽的橙红仙石謫落苕溪。
欣赏了没一会儿,船头的渔米粥鲜香之味愈浓,显然熬煮的火候已是差不多了。
“两位公子请入船舱,待用过早膳便启程”,耳听老船家的声音响起,林云逸扭头望向船头方向。
只见两位年轻俊俏公子相伴走了进来,一人身著青翠长袍,一人身著玉白长袍。
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应是王侯之家嫡系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