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微笑了起来,并没有说话。
等裴醒徽将扶微受伤的伤口处理好,顺势坐在扶微身边的沙发上。
扶微顺手丢给他一张湿巾纸:“擦擦吧。”
裴醒徽接过湿巾纸,擦了擦自己被药水浸染的手指,目光落在扶微的侧脸上。
宴会的灯光打在扶微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的暖色,青年单薄的脊背懒洋洋的倚靠在沙发上,独坐一隅,和扶玉那边的欢声笑语全然不同,就像是光与影的交界,被分成了两端。
明明扶微应该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人,可是在这个崇尚武力和权力的时代,他只得黯然于角落。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扶微反问他:“裴上将觉得呢?”
青年的脸色冰冷漠然,眼中还带着些讥讽。
裴醒徽这才恍然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要是扶微过得好,怎么一个人坐在无人的角落。
若是扶微过的好,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憔悴的模样。
如果扶微过得好,那群世家怎么敢当着扶微的面,对他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记得当年的事情,扶微记得,他也记得。
裴醒徽的心口猛地一抽,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疼痛从心脏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骇。
“对不起。”良久,裴醒徽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扶微轻笑一声,他揉了揉太阳穴,他并不想听这些废话,只觉得头疼。
于是扶微对一边的艾瑞德说:“这里太吵了,推我出去透透气吧。”
艾瑞德恭敬道:“好的殿下。”
随着艾瑞德将扶微推离热闹的宴会,灯光和喧哗离他远去,他被人推着,走向一个外面漆黑的夜。
裴醒徽起身跟上去。
扶微他们来到皇宫的花园里,那里种满了一望无际的玫瑰花田,无数娇艳欲滴的玫瑰,在夜色里摇曳,像是摄人心魂的妖姬。
“扶微。”裴醒徽匆忙赶过来,低声喊了一声。
扶微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裴醒徽抿着唇道:“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扶微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过了许久,他终于点了头,然后对艾瑞德说:“你先离开一会,我和裴上将说一会话。”
“是。”艾瑞德离开了。
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醒徽低声道:“扶微,对不起。”
扶微伸手折了一支玫瑰花,声音里全是讽刺,道:“你确实对不起我,裴醒徽,是你将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我本来已经够惨的,我的父亲厌恶我,我的弟弟想要我死,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可你,作为我曾最喜欢的人,却还要这样欺负我。”
这样说着,不知不觉,扶微的眼角已经红了,与此同时,玫瑰花刺也刺穿了扶微的手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滴在那深绿色的花叶上。
裴醒徽死死地盯着扶微的手,想要劝劝扶微,却被他的眼神阻止。
“裴醒徽,既然做都做了,就不该后悔,现在说对不起,只会让我觉得讽刺。”
年少上学时,裴醒徽和扶微是一个学校的,出身帝国军人世家,算是扶微的学长。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们逐渐相识,而裴醒徽也在日渐相处中,喜欢上扶微。
于是后来,裴醒徽就开始疯狂的追求扶微,对他穷追猛打。
这场追求持续了整整一年,扶微也动了心,可谁也想到,在扶微答应裴醒徽在一起的第二天。
叛军打进了首都星球,扶微和扶玉被一起困在火海之中,性命垂危。
裴醒徽操控着他父亲的机甲,冒着大火前往皇宫搜寻扶微的下落,几番波折下,他在机甲能量即将耗尽的之前,找到了扶微。
是裴醒徽救了扶微,是裴醒徽放弃了扶玉,从来都不是扶微独自苟活。
只是没想到,裴醒徽驾驶机甲回程的路上,裴醒徽却反悔没有救下扶玉,于是选择回程,却在回程的路上,遭到叛军的暗算,最后让扶微的腿差点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