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偏殿是一处存放旧物与杂料的库房。
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把柜子抽屉拉出来,将里面的账册、布料与寻常瓷器洒在地上,似乎在营造盗窃后的混乱现场。
其中一人不慎碰倒了一座半人高的青瓷花瓶,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府中未被迷烟彻底放倒的巡逻侍卫。
闻声赶来的柳梓立即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三名黑衣人身手矫健,柳梓虽勇猛,但因吸入了少许迷烟,脑袋阵阵发沉,不敌三人联手围攻,肩上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倒下前用尽最后气力大喊道:“有贼人!保护殿下——!”
三名黑衣人见目的已达,不再恋战,迅速脱身,朝着江芙诗所在的主殿浴房疾奔而去。
浴房内,热气氤氲。
药浴是需要维持水温的,但江芙诗在桶中静坐良久,都不见紫苏或者青黛进来添热水伺候。
她疑惑地朝外间唤了几声:“紫苏?青黛?”
无人应答。
她有些不安地从浴桶中站起身,伸手去够架上的寝衣。
还未来得及将衣服披好,窗外忽然响起兵刃交击的声音。
几道凶戾的黑影与一道更为鬼魅的灰影交错闪动,刀光剑影清晰地映在窗纸上。
江芙诗瞳孔骤缩,下意识抓紧衣衫连连后退,跌坐在浴桶旁的阴影里,鼻尖嗅到迷药的气息。
她自幼与药相伴,练就了近乎百毒不侵的体质,寻常毒物对她是不起效的。
谁往这里投放了迷烟?外面那些是什么人?柳梓呢,护卫呢,难道所有人都被放倒了吗?
交战还在继续,能听到剑刃划过空气发出的嗡鸣声。
江芙诗快速把衣衫套好,小心翼翼地来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其中一名戴着银质面具,穿着墨紫色劲装的男人挡在她的浴房门前,手中长剑挥出凛冽寒光,逼得另外三名黑衣人无法近前。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竟发现天空飘洒下来些许雪花,触地即融。
紫衣男人单手持剑,从黑衣人的夹攻中一跃而起,一脚踏定房柱,紧接着借力而起,剑光如流星般疾刺而下。
江芙诗看的心惊胆战。
这几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打起来?为什么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有侍卫赶来?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难道今晚她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突然。
那紫衣男人似有所感,手中剑招未停,却倏然偏头,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穿透窗纸的缝隙,精准地锁定住她偷窥的双眼。
江芙诗心头猛地一悸,瞬间屏住呼吸,慌忙缩回头,后背紧紧贴住墙壁,心脏怦怦直跳。
好可怕的眼神!他、他发现她了吗?是来杀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