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焕离开了。
闹剧散场,人走茶凉。
沈家父子將张家爷孙送回了家。
到了张家大院,张则羽挣扎著起身,送別沈砚川。
他已经从这般打击中缓了一口气上来,痛苦绝望被压到心底,脸上又恢復了之前那般平静与麻木。
但张村长接受不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
將亲孙子抬进玄阳宗已经成为他最后的执念。
但执念破灭了,执念成为了妄念,再也不可能实现。
他就像一个破风箱,进气多、出气少,嘴里支吾著,谁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周焕临走之前,留下了几句话。
他让张则羽再耐心等待几年,等仙宗內尘埃落定,就不会再出现这些破事。
张则羽没有接受。
倒不是因为几年很长,炼气寿元悠长,胎息也不差。这几年还是等得起。
他只是不再相信周焕了。
上一句话没实现,这一句,就会成真?
父子二人回了家,將收穫的灵稻交给云氏,將收穫的灵石打点一二。
沈砚川心中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心里。
上一次,玄阳宗一纸律令下来,將青灵草价值贬低了两成半。
这是半年来诸多闹剧的开端,还远远看不到结束。
青灵草带著农人一併被扫出了玄阳三郡这片土地,沈家侥倖逃过了一劫。
这一次,张家希冀良久的承诺,也变成一句空谈。
他们一直都在为这句承诺努力,到头来才发现,目標从来只是个假命题。
即便是几个月前,被袁涣林百般羞辱之时,也是这个梦幻泡影在支撑著张则羽和张村长。
现在泡影破灭,梦幻终醒。
这一次,沈家也没有受到波及。
兔一直在死,狐一直在悲。
沈砚川觉得,兔子与狐狸,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玄阳宗的一念之间。
……
深夜,月上中梢。
渠水村一片静謐。
在这片静謐中,一个嘶哑的呼吸声悄然消失。
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声猛然响起,將所有人惊醒。
沈重岳匆匆起床,给云氏盖好另一半被子。他穿上外衣,走出臥房。
大堂里,沈砚川穿好了衣服,正等著沈重岳。
二人对视一眼,走出沈家小院,朝著张家大院赶去。
不久,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出现在视野尽头,人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