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池微微一顿:“罗女士。”
他勾了勾嘴角,换了个更散漫的姿势:“怎么这个点儿还不睡,在外面?”
罗文丽那边背景是一片白墙,不知道在哪里,她披着头发,表情不太好,叹了口气,说:“在医院呢。”
李轻池骤然坐直了些,拧着眉:“你生病了?”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小子,急什么,”罗文丽说了他一句,“是覃之兰,她今早上在讲台上摔了一跤,就……没起来,现在还在抢救室。”
罗文丽:“我上午已经给小楼打过电话,他现在在飞机上,估计明天一早才能到,我也不知道你那边忙不忙,要不要回——”
“我马上订票,”李轻池已经拿着车钥匙往外走了,面色凝重,但语气还算冷静,“覃姨那边您先照看着,我估计也明早到,到时候接了付惊楼一起过去。”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李轻池抽空给付惊楼发了信息,也没说些其他的,现在也顾不上,只说自己在机场等他。
一晚上过得兵荒马乱,他连夜飞到平湖,在机场接过罗文丽的视频,简单交代几句,让他多注意安全,李轻池都点头应了。
大约在十一点出头,付惊楼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头付惊楼的声音依旧沉稳,只是语速比平时稍快:“李轻池,你人——”
李轻池手机贴在耳边,人流鱼贯而出,步履匆匆的行人中,他一眼看到付惊楼,举起手对着那边扬了扬:“我看到你了。”
付惊楼低声“嗯”一声,通话被挂断,很快,他走到李轻池面前,两个人目光沉沉对视一秒,眼睛里像是装着很多话。
但谁也没说出口。
最终付惊楼只朝李轻池点点头,淡声说:“走吧。”
他这趟行程显然很匆忙,只背了个包,电话没停过,在车上又说了很久,那头大概是付莒,不知道对方说到什么,付惊楼蹙了蹙眉:“不用,我在就行。”
……
等到电话挂断,也已经快到医院,李轻池看向他:“付叔?”
付惊楼“嗯”了声:“他人在海市出差,刚和我说要回来。”
他神色平静,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掀起眼皮,与李轻池对视。
“连夜飞回来的?”
“正好有票,”李轻池心跳不合时宜地加速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出租车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停下,两人没再交流其他什么,只快步上了楼。
覃之兰昨天晚上做完支架手术就已经转进ICU,付惊楼到后,又找过医生问了相关情况,说是椎管狭窄引发的脑梗,所幸程度不重,目前身体各项数值还算得上平稳。
三天左右如果恢复较好,度过危险期,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这里,几个人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李晋阳刚回家,重症室门口还是罗文丽守着,见到两个孩子,她走上前握住付惊楼肩膀,眼眶有些红:“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别担心。”
付惊楼比她高出不少,他垂眼看人时眼眸狭长,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付惊楼对罗文丽夫妇从来都是很尊重的,不只是因为他们是李轻池父母。
覃之兰上面父母早早去世,夫妻离异,儿子又在异国他乡,如果没有罗文丽两人,一切都不堪设想……
“罗姨,实在是辛苦您和李叔,太麻烦了你们,”付惊楼语气很诚恳,他肩膀宽阔,背脊挺直,已经完全长成一个能负担起应有的责任的成年人,看起来沉稳又可靠。
顺着罗文丽的手势,付惊楼轻轻拍拍她,“这里我守着,您先回去休息。”
罗文丽起初不同意,但拗不过对面两个人,等罗文丽走了,两个人在门口长椅上坐下。
有个剃着圆寸的中年男人满脸累倦,穿着灰扑扑的旧衬衫,领口都开了线,转过头问他们:“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