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淮看向林砚,眼神温柔:"下次吧。"
中午,借住的老奶奶做了地道的东北菜。酸菜白肉锅在桌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小哲吃得鼻尖冒汗。
"你们是要往北走?"老奶奶问。
"去漠河。"顾承淮回答,"看看极光。"
"这个季节不好等极光咯。"老奶奶盛了碗热汤给林砚,"不过往北走是对的。人这一生,总得去看看最北的地方。"
饭后,林砚在炕上整理照片。小哲枕着他的腿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个粘豆包。顾承淮坐在窗边看书,偶尔抬眼看看他们。
"我想把那个男孩的诗发表出去。"林砚突然说。
顾承淮合上书:"需要我联系出版社?"
"不,"林砚摇头,"就用《归途》的版税,给他出本诗集。"
阳光慢慢西斜,木屋里暖意融融。林砚继续修改手稿,这次他加上了雪乡的见闻,加上了那个写诗的男孩,加上了清晨桥下的流水声。
写到最后,他加上这样一段话:
"有人问这场旅程的意义。现在我知道了——意义不在远方,而在每一个携手同行的当下。就像此刻,孩子在身边安睡,爱人在窗前读书,而我知道,明天的路还会一起走下去。"
顾承淮走过来,俯身看他写的内容。良久,他在后面添上一句:
"而我会一直在这里,做你归途的灯,朝圣的路。"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但这一次,林砚不再觉得寒冷。因为他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总有一条路通向家的方向。
而这条朝圣路,他们还要走很久,很久。
第41章北极星
前往漠河的绿皮火车在苍茫雪原上缓缓行进。小哲趴在车窗上,鼻子贴着玻璃,看外面无垠的白桦林向后倒退。
"爹地,还有多久才到最北的地方?"
顾承淮正在剥橘子,闻言看了眼手表:"明天清晨。"
林砚坐在对面,膝盖上摊着写满批注的手稿。这趟旅程已经持续了四个月,《归途》的书稿接近完成,但他总觉得还缺一个结尾。
"在看什么?"顾承淮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一半。
"那个雪乡男孩的诗。"林砚把笔记本推过去,"他问我,为什么人要往北走。"
顾承淮翻阅着那些稚嫩的诗句。在写满远方的页面间,夹着一首新作:"北极星永远在北方可是北方还有北方到底哪里才是尽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北方不是终点,是方向。"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小哲要了盒冰淇淋,吃得满嘴都是。顾承淮耐心地给他擦嘴,动作熟练得不像那个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商业巨擘。
夜里,小哲在卧铺上睡着了。林砚和顾承淮坐在过道的折叠椅上,看窗外掠过的点点灯火。
"想起我们第一次坐火车。"林砚轻声说,"去《风起云涌》剧组报到。"
那时他还是个新人,顾承淮陪他坐了十八个小时的硬卧。他紧张得睡不着,顾承淮就一直在过道里陪他说话。
"你当时在想什么?"林砚问。
"在想这个年轻人能走多远。"顾承淮望着窗外,"现在知道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