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像是从生了锈的八音盒里飘出来的,每个音符都带着金属摩擦的毛刺感。
唱歌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中世纪唱诗班里那些被阉割过的男童,转音的地方尤其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
歌里唱的是一个叫“伊芙琳”的女孩,断断续续,歌词颠三倒四。
周恺听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手里的油灯像是被这股寒气侵入,火苗挣扎了两下,悄无声息地灭了。
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周恺把熄灭的油灯放在脚边,伸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峥!”
琴声戛然而止。
死寂。
噗通,噗通。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显得嘈杂,如同在耳边轰鸣。
像是有人用尽全力把手砸在了琴键上,粗暴地扼杀了所有声音。
周恺握着门把的手瞬间僵住。
沉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安静。
下一瞬,死寂突然被打破!
“啦啦啦”
“顽皮的伊芙琳,你总会被带回来”
歌声再次响起,这次,琴声和人声都放大了数倍,甚至带上了空旷的回响,像是从一个巨大的洞窟里传来。
周恺心脏狂跳。
他不再犹豫,猛地拧开门把手,闪身而入。
等双眼适应了门内的红光,他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地下室里竟然别有洞天,被分成了上下两层。
上层是一圈环形走廊,每隔几米,就有一条血红色的薄纱从天花板垂落。
这些薄纱落在走廊的栏杆上,又继续向下延伸,最终在下层空间的中心汇聚。
半空中,所有红纱被捆成了一个巨大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茧。
周恺双手握斧,侧着身子,视线死死盯着那个红纱茧……
或者说,是纱茧正下方的位置。
他踮着脚尖,无声地移动。
移动……
周恺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红纱,终于看清了下层中央的景象。
咚咚!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