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就专司清洗后院恭房。”
“记住了,恭房要擦得能照见人影,粪桶要刷得没有半点异味。”
“若是哪天咱家闻著不对味,或是见著哪个杂役抱怨你偷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德子怀里那堆碎银和银簪。
“你这些家当,怕是不够给杂役们塞牙缝的。”
小德子浑身一颤。
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作响。
“谢陈公公开恩!谢陈公公开恩!奴才一定好好干!一定把恭房刷得比镜子还亮!”
他此刻哪里还敢心疼那些银子。
方才陈皓的话和表情。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悬在他头顶,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復。
小德子瘫软在地,最终在几个小太监的拖拽下离开了院子。
陈皓望著那个狼狈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在这深宫里,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但是,更因如此,让陈皓对小德子有些重视了几分。
经歷过小海子之事后,他对自己的身边人,尤其的重视。
绝对不会放任上一次的事情发生。
他本来想藉助清理旱厕之名,將对方判个不尊重上司的由头,然后奏请王公公,將之逐出岭南司。
却不曾想,对方竟然能够忍受的住羞辱。
陈皓眸子之中露出一丝寒光。
执掌岭南司的一个月。
陈皓已初步掌握了整个岭南司。
人情世故,向上社交,必不可少。
但是在小微之时,业务工作同样不能丟。
岭南司库房那几本泛黄的册子被他翻得卷了边。
哪页记著贡品入库的硃砂印,哪行標著香料受潮的记载,他闭著眼都能说得分毫不差。
每月清点时,他亲自带著小石头核对。
犀角的纹路、珍珠的圆度、绸缎的经纬,连最细微的瑕疵他都不放过。
关键的几个位置也悄然换了血。
库房值守的换成了手脚麻利的小石头,这孩子感念当初那份生的恩情,夜里打更都比旁人多绕两圈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