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次别收我家少爷的零花钱,直接找我要就行。”
祝鸢手里的刀转了个角度向下一挑,从霍博身上脏污的口袋划开一条缝,一张系着链子的圆卡片就飞了出来。
祝鸢:“毕竟我家阿哲自己挣钱不容易,当哥哥的得多多支持。”
身上的束缚扣啪啪几声解开,霍博相当识趣地缩向一边的墙角,把自己摘出祝鸢的视线范围。
他看出来了,祝鸢只对这个姓夏的小子感兴趣。
接着,墙角的“小透明”张大嘴巴看见——看见这位赫赫凶名的家伙从兜里掏出一把巴掌大的齿梳,开始了……编、编辫子。
对象:刚把他骗到陌生星域的黑心小白脸。
这场景匪夷所思,荒诞中带着滑稽,滑稽地还挺实在——也对哦,他要有这么个长头发媳妇儿,也要随身带着梳子。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霍博浑身一抖,立马回过神闭嘴,赶紧随手撕了块布擦身上污渍装看不见,只敢偷偷用余光瞄那边两人动静,好随机应变。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仔细打量起这个叫夏飞哲的年轻人。
说是青年其实有点过了,这小子看起来就像是没成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疯哥哥气的,双颊泛着点红,竟有种m77上少见的润泽肤色。
他脸庞轮廓有一股子没退干净的少年气,安静时有种纯澈干净的气质,尤其是现在抿唇薄怒,还真像是富贵家庭里的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也对,哪个寻常家里男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m77上的水贵得很,女孩子也不怎么留长发。
这么长,洗一次头得废多少水……不对,谁家正经哥哥随身揣齿梳给弟弟梳头发的?
难不成这小子其实是——
联系刚刚祝鸢莫名其妙的话,霍博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又真相了。
这个姓夏的黑心小白兔,不会是祝鸢养的那啥吧!
夏飞哲对霍博的脑补一无所知,他此时除了默默在心里计时,只在想怎么才能把祝鸢骗到陨石降落的地点上。
祝鸢的亲密举动让他有些茫然,毕竟上一世,他俩自冷战后再次见面,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对于宿敌的反常行为,他只能缄默,以免引他生疑。
不过……现在飞行器是停止状态还是飞行状态?若是深渊的支援队伍进来把他们都捞走了,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打水漂?
计划一词在脑袋里盘旋了十遍,夏飞哲行动了。
“……祝……祝鸢”他先含糊咬了个音出来,说:“现在是要去哪?”
祝鸢收起梳子,在他头上轻轻一拍,不悦道:“叫哥!”
祝鸢:“刚刚把能源拿去扔炮仗了,这会儿飞不了。”
原来飞行器没能源了,很好,这话头开得不错,夏飞哲再接再厉:“能把我放开吗?我……”
瞥了眼角落里在衣服上一顿猛搽的霍博,夏飞哲说:“我想吐。”
祝鸢把刚编好的长辫子往他颈后一搁,终于放开了他,并打开了底舱门。
夏飞哲浑身一松,轻轻叹出好长一口气。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稳了好一会儿,才朝着外面走去。身后传来祝鸢体贴地嘱咐:“外边冷,小心冻成猴屁股。”
夏飞哲没理他,走出舱门,看清了外边的景象。
灰蒙蒙的岩质平原上,点缀着好几簇硝烟,灰里泛着白,滚滚翻腾,笔直地朝天际而去。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坚硬荒土上,像古老末日故事里面描写接天龙卷风。
他胃里没什么东西,自然吐不出来,朝着他曾居住过好几个月的方向走了两步,无端升起一种奇异的荒谬感。
那段时期的记忆并不愉快,因此也记得不够深刻,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一点一点杀掉这些阴沟臭虫的。
这些家伙原来这么弱吗?这一世,他与他们连面还没见上,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