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力出众,也因为钟家与慕家的渊源,她从十几岁就被慕家当作重点培养的对象。二十年来在集团内部、在职场上打拼,各种勾心斗角的事钟予昕见得多了,也被委以重任,地位如日中天。
钟予昕认定自己就是优秀那一拨里的,甚至,她喜欢的人,也是万一挑一的,她更自信她可以做成任何事。
白青染的名头,钟予昕很多年请前就听说过。
年少聪慧,成绩斐然,还有留学经历,以及好几个重量级的学位傍身,加上“白国浩唯一的继承人,远航未来的主人”这样的身份,让钟予昕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暗自把白青染当作了竞争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自傲的钟予昕高看一眼的人,竟然渐渐地悄无声息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钟予昕有些渠道能获知白青染的消息,她听说白青染并没有参与远航集团的事务,后来竟然还嫁了人,泯然众人了。钟予昕还曾因此有过强烈的失落感——
她满以为她会在商场上和白青染有一番酣畅淋漓的交锋,结果……
白国浩一倒下,包括钟予昕在内的许多人,都认定远航集团就此完蛋了。
然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后来竟是白青染以雷霆之势夺回了远航的控制权?
甚至连白国浩的那部分股份都控制了。
钟予昕目光玩味:听闻这父女俩的关系并不好,白国浩是怎么甘心任由白青染控制远航的?
而且,白青染身后倚仗的势力……
钟予昕的眸光泛寒。
钟予昕在暗自打量着自己,白青染早就发现了。
但她没所谓,姓钟的想看就由着她看。白青染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景熠的身体。
钟予昕也适时地收回打量:“白总放心,几位主治医生刚刚会诊过,景熠恢复得不错。”
她说得没错,白青染深以为然,于是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几分。
景熠还在沉睡着,一时半会儿都醒不了。
白青染于是幽幽道:“关于血浆的事,钟总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这是景熠出事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钟予昕也早就料到白青染迟早会有这么一问:“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白总想的那样。”
白青染轻呵:“我想的哪样?”
钟予昕回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白青染仿若未见:“我想听钟总说说。”
钟予昕再次生出了“白青染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人”的感觉。
她从从容容地在另一张小沙发上坐下,如数家珍:“就像白总猜想的那样,我们事先知道了景熠特殊的血型,所以在景熠出事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拿到足够的血浆,救命。”
白青染扯了扯嘴角:“听起来挺简单的。”
钟予昕:“不然呢?”
白青染:“钟总还是不厚道啊!首先,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小熠的血型特殊的呢?其次,你们是怎么做到迅速集结了足够的血浆呢?据我所知,这种特殊的血浆,就算实力再雄厚,想要迅速拿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钟予昕微微一笑:“白总的确心细。不错,一般人是没法一下子拿到那种数量的特殊血浆的。但是,我们董事长早在多年前,就建立了这样一个特殊血型联络机制,准确地说,是一种血液仓库。只要需要,就能第一时间拿到。”
白青染侧头看她:“慕家不是做医疗产业的吧?”
这是长久以来,白青染第一次直指钟予昕的身份,即她背后的慕家。
钟予昕盯着白青染的眼睛,好几秒没说话。
白青染徐徐道:“而且,钟总刚才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钟总还没回答呢!钟总是怎么知道小熠的血型特殊的?”
这一次,白青染问的是“钟总”,而不是“你们”。钟予昕清楚得很,白青染已经认定,她就是获知景熠秘密的罪魁祸首。
钟予昕想到了什么,干笑两声。
白青染则不客气地指向她的要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小熠是把钟总,不,钟老师,当成最敬重最信任的老师吧?你说,如果小熠知道,她最敬爱的钟老师接近她,其实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会怎么样?”
钟予昕眸光微沉:“你想说什么?”
白青染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背上固定输液管的医用胶带:“钟老师学识渊博,‘疏不间亲’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钟予昕的脸色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