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苟言笑沉着冷静的人仿佛真的掉进江水旋涡里,在无声中没入沉底,她伸出手,却无人知晓,无人能救。
双腿盘坐在卧室外的阳台地上,莱茗娴熟的翻看着词典,记录下一串页码后,她掏出手机打开游戏页面,却在最后迟疑了动作。
莱茗每每凝视深渊都会忌惮,她也会害怕迷失自我,但终究还是深陷其中,而这里,天穹之下都是深渊。
莱茗双手枕着脑袋,仰望无星寂寥的夜空,泥坑里那些扭曲的画面开始侵袭神经。
眼前的世界是黑黢黢的,危险狭窄的前路上,没有人为莱茗指引方向,沿路全是找不到回家路的人,可黑夜再黑,却也黑不过那些孤魂野鬼们没有良知的心。
她合上词典,陷入沉思,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放弃传递信息,按照自己的推断,已经预想到下次交货时,葛舒昱会安排她上场,这是一次纯粹关乎自己生死的考验,现在放出消息等同于找死,必须沉住气,还不能有任何动作。
匆匆洗漱完毕,莱茗倒上一杯冰水回到阳台,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喝水的动作顿时停住。
突然意识到问题,莱茗瞪大了眼睛在黑夜里寻找着真相,可什么都没找到,唯独那厚重的花园铁门门口,两盏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阵风吹来,只有树林枝叶簌簌声,莱茗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进出葛家好几次了,她都未曾注意到细微的蹊跷,直到站在阳台眺望。
为什么深夜不可出入洛村,甚至连葛家大门都不能离开,谜题迎刃而解,铁门外是茫茫一片的茂密绿林,没有人烟,没有星星点点的光明,只有无尽的植物。
所以,何来洛村?
“童涵,这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泽海市,我家你随便住,遇到问题就找周队和顾莱他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捎个口信吗?”收拾好行李的覃斯曼走到书房门口,探着身子询问。
“Phoebe(蓝菲懿)和你联系了?”童涵正敲打着键盘处理周志国安排的任务,目光锁定在屏幕上,难以分散注意力。
“嗯,你们那位叫尤非凡的朋友,精神状态很糟糕,蓝总说最好就地诊疗,所以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我也没什么好捎口信的,我家那位还在跟我赌气,不过非凡的病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是专业的。”
已经被打扰,童涵离开椅子走到覃斯曼的身旁:“去花园散散步吧。”
童涵突然提出的邀约,使得覃斯曼诧异,不禁打趣道:“你抱着电脑就不撒手,难得想要散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童涵暗叹覃斯曼的敏锐,和这种专业的人交流最可怕,只言片语就能剖析出全面的心思。
正如覃斯曼的猜想,她确实想要表达一些想法,但和季副局签了保密协议,又没办法透露更多,但童涵相信,覃斯曼会明白她的意思。
静谧的花园里,秋风瑟瑟,童涵双手揣兜随意的聊着过去:“覃教授,你为什么不好奇我的身份?”
覃斯曼莞尔一笑,自然解答:“我一向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因为水到渠成时,自然就会透露,又何必费尽心思给自己增添烦恼呢,你也一样,等到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你看的真通透。”
“你和江查是校友,却没有走上警察这条路,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但你很优秀,即便不入编,对于市局来说,也是难能可得的稀有人才,有想法当编外辅警吗?”
“大可不必,我当黑客一年赚的能养活自己一辈子了,我喜欢自由,若是在编制下,会很痛苦的,江查求助于我,我也只是想着圆梦而已,但梦总是会醒。
不过江查就不一样了,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严苛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是这样,说来奇怪,性格迥异的我们,竟然能走到一堆。”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性。”
伸手挥开挡在前路的枯枝,聊起江查,覃斯曼笑容变得很温柔,那是一种对故人眷恋不舍的模样。
童涵笃定点头:“我是破格录取的学生,虽然专业不同,但多少有些交集,一开始,她是讨厌我的,或许是觉得我的来路不正吧。”
“那后来呢?”
“那年,各地警院联合举办了全国反侦查协作比赛,江查虽然优秀,但性格原因,没人愿意当她的队友,快要截止报名的时候,我主动找到了她。
比赛很激烈,一开始我们毫无默契,各个项目里都属于在淘汰边缘反复试探的那种,但江查不服输,她太倔强了。
我记得有一个项目是把我们丢到深山老林里,没有任何物资的情况下排除敌队,那天狂风暴雨,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精彩。
我们在雨中艰难前行,摔倒就爬起来,反反复复,比赛不分男女,我们遇到的第一敌队是两个高大的男生,他们极尽嘲讽,试图劝说我们反抗,江查特别灵敏,直接对抗。
记忆犹新,电闪雷鸣之中我看着她的身影在两人之中来回穿梭,雨水淋的我看不清场面,等我回过神时,对方统统倒地不起,江查从他们身上拿走了所有能用的东西,包括代表胜利的臂章。
我们闯入决赛时,只剩三个队伍,最后的项目是分头行动,也是我的强项,运用通讯技术协助同伴完成信息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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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涵,你觉得选哪样有用?”
桌子上摆着五花八门的通讯工具,甚至还有词典书籍,江查把选择权交给了童涵,童涵却在犹豫了:“我不太明白,放书在这里的用处是什么?”
江查拿起词典翻看,她很聪明,轻易找到了其中玄机:“跟摩斯密码译本的用处差不多,可以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