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不许我们处罚一期一振殿下。”浦岛还坐在原地,没有看向这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主他……”长谷部眉头紧锁,按在刀鞘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无用地重复了几遍之后,才不甘心地垂在身侧,“还不死心吗……”
长谷部顺道去厨房把煎好的药端了出来,审神者的身体本来已经有所好转了,结果因为前两天强撑着去找自己,回来以后又开始发烧,身上的伤口也有些裂开,一圈一圈染血的纱布揭开看得长谷部心惊肉跳,差点没当场拔刀。
本丸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审神者,他的主人,他要怎么保护他呢。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脚下已经走到了主屋的卧室门前,屋子里传来不算陌生的说话声:
“油豆腐也不想吃吗?这可真让小狐伤脑筋啊……”
长谷部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纸门,冲着里面的小狐丸一个眼刀,直接不给好脸色:“不是说过了吗,主还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真是的,自己想吃什么就要喂给审神者吃,完全不考虑他的身体状况。
小狐丸正坐在床边靠后一点的位置,把审神者整个人圈进了怀里,姿势亲昵又温柔。审神者看上去精神不错,任小狐丸揽着,靠在他的胸膛上。
被长谷部训斥一通,小狐丸也没生气,狐耳状的头发因为沮丧垂了下来。他看了看怀里虚弱的人,放柔了声音问他:“那我给您炖鸡汤,好不好?”
“不用麻烦你了,”审神者轻轻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短刀今剑也在屋子里,他跪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一直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会也急切劝审神者:“主公大人,什么都不吃的话,身体怎么能好呢?”
“谢谢你关心我。”审神者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今剑的头发,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举动却令今剑浑身一颤,几乎要哭出来。审神者看看他,收回了手,犹豫着开口问他,“你到我这里来的话,岩融还有三日月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没有的事!”今剑愣了愣,随即拼命摇头否认,“您、您才是主公大人啊!还请您原谅我之前的不敬!”
他们说话的时候,长谷部就冷着脸站门边看着。他不是那种最擅长读懂人心的刀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倒是很容易就付出信任和真心。好在侍奉前任女主人的经历让他在如履薄冰的背后学会了察言观色和揣测人心,导致眼下他对着小狐丸的温柔和今剑的忠心多了几分警惕和怀疑——那个背叛主的一期一振,不也曾经这么做过吗?就算审神者相信他们,长谷部也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蒙骗的。
“长谷部?”屋子里骤然降低的气压和付丧神阴郁的脸色让审神者忍不住出声提醒他,长谷部这才反应过来他还端着药呢。
递过去的药被小狐丸抢先一步接了过去,急于表现自我的付丧神舀了一勺就要喂给审神者。
“你给我住手!”长谷部终于忍无可忍,吓得小狐丸手一抖,好在稳住即时,没把药打翻。
小狐丸一脸呆滞地看着长谷部重新夺回药碗,这次他在喂给审神者之前,先仔细地吹了个半凉,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喂过去。
——要先吹凉,烫到了审神者怎么办?长谷部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要这样吗,原来照顾人需要这样做?小狐丸似懂非懂的样子,目光里还存有疑惑。
——你以为呢?你以为人类的血肉之躯经得起你们随便折腾?长谷部气得快冒烟,要不是自己来到了这个本丸,审神者怕是早晚要被他们照顾死。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学着好好照顾他的。小狐丸点点头,想了想,加重力度再次点点头。
审神者原本在乖乖地喝着药,看着长谷部和小狐丸眼神交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下对面两人反而都看呆了。即使是对审神者没有非分之想的长谷部,也不由得心中一荡——难怪他们都想占有他呢。长谷部苦笑着,继续着喂药的动作。
喝完了药,长谷部照例又摸了摸审神者额头上的温度,检查了好几次都不放心,又问他渴不渴饿不饿困不困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小狐丸这次学到了,也在一边关切地补充询问,却总是招致长谷部莫名的白眼。
审神者看着长谷部,眨了眨眼睛,目光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些神采,开口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明明是抱怨却有几分撒娇的意思:“把我管的这么严,我有点后悔找你了呢。”
“后悔也迟了,现在就算主赶我走,我也不会走。”长谷部闻言倒有点得意,眼神示意了一下小狐丸闪开点,扶着审神者躺倒在床上,替他拉过了被子。
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审神者这会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看到长谷部起身要走,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再陪陪我吧。”
“小狐也可以陪着主人哦。”小狐丸说着,直接拉过那只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握起来。
长谷部当然不会拒绝,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本丸还有很多让他心烦意乱的人和事,他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守着审神者。
“说说你之前那个本丸的事情吧。”正常的本丸应该会是什么样的,付丧神会和他们的主人相处的很好吗?审神者曾经有过一点这样的幻想,他也的确在一期一振给过的美梦里寻到了通往幻想的道路。即使现在美梦结束了,他也舍不得真正醒过来。
“以前的本丸吗……”长谷部温柔地注视着审神者,边回忆边叙述了起来。佳代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审神者,但他们仍然有许多值得纪念的回忆,女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本丸里也时常充满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