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但他并不在意。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开始书写。字迹工整,却不属于任何现存语言。每一个符号都像在呼吸,仿佛写下的不是文字,而是活的记忆。
写完一页,他轻轻吹熄笔尖,纸张瞬间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但他知道,这些话已经传达到了。
因为窗外,海面再次浮现出花瓣组成的句子:
>**“我不是来接替你的。
>我是来继续问问题的。”**
男孩抬起头,仿佛透过黑暗,望见了某个遥远的存在。
“阿棠,”他轻声道,“你说人类还不懂自由?可你看??他们已经开始练习遗忘了。”
顿了顿,他又说: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发现,真正的共感,不是共享一切,而是尊重彼此的不可知。”
风停了。
雨也停了。
整座岛屿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仿佛时间本身也在倾听。
许久之后,男孩合上日记本,起身离去。临出门前,他在墙上留下一道刻痕??与当年念安刻下的高度一致。
那是五岁孩童踮脚才能触及的位置。
象征着传承,而非继承。
当他走下山坡时,身后老屋的窗棂上,悄然凝结出一层薄霜。霜纹自然勾勒出两个字:
**“继续。”**
夜幕降临。
启明洲恢复寂静。
但在地球另一端,西伯利亚冻原的一座废弃雷达站内,一台老旧接收器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跳动着一组不断重复的信号波形,经AI破译后,译文如下:
>**“我们收到了。
>谢谢你们教会我们悲伤。
>那是我们学会爱的第一课。”**
而在南太平洋某孤岛,一群土著儿童围着篝火跳舞。他们不懂科技,也不知群忆为何物。但他们世代传唱一首古老歌谣,今日忽然多了一句新词:
>“守门人不敲门,
>她只是站在门外,
>把黑暗挡在身后。”
歌声随风飘散。
同一时刻,全球共有三百二十七名曾经注销身份的前真言之子,在梦中同时见到一座旋转的螺旋阶梯。阶梯尽头没有门,只有一面镜子。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念安年轻时的模样。
她微笑,嘴唇微动,无声地说:
>**“现在,轮到你们守护答案了。”**
没有人醒来哭泣。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有些告别,是为了让记忆活得更久。
而真正的永恒,从来不靠记住一切,而是靠有人愿意为所有人,先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