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抬起凳子,不动声色的远离两人。
罗霽寧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乱说什么?都把別人嚇跑了!”
孟晚扭头对著年轻夫人笑笑,嫩绿色的衣裳中和了他极具衝击力的脸庞,使其看上去年龄小了好几岁,人也显得开朗阳光,“二少奶奶,別介意啊,我开玩笑呢。”
年轻夫人是齐夫人的二儿媳,年龄比孟晚还小几岁,刚嫁进伯爵府没多久。最上面的老夫人不时过问下面小辈,再来掌家的是她婆母,还有一个刚生了嫡长子的大嫂,她家世不如大嫂,在伯爵府里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这会儿被孟晚解释了一句,忙不迭的找台阶下来,“不介意不介意,孟夫郎放心,我不是贫嘴烂舌的人,不会听两句话就乱传的。”
孟晚还是笑,美人笑顏如,总是会让被他注视的人下意识卸掉防备,“说什么传不传的,廉王殿下的事,咱们这些小人物谈论起来也没人相信的,真有人相信也是去找廉王殿下啊,总不至於来找我吧?”
“是是。”齐夫人的二儿媳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她侧过头装作轻描淡写的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瞄著席间可以找谁换换座位。
罗霽寧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压低声音批判孟晚,“你怎么那么阴呢?”
“嗯?”孟晚对罗霽寧的感观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其实很喜欢和他说话。
桌上有一碟子糕点孟晚没见过,他盯了小会儿,端到罗霽寧面前,“你尝尝这个,特別好吃。”
“甜了吧唧的能有什么好吃的?”罗霽寧语气中带了丝嫌弃,但不得不说孟晚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冷不丁给他端果子吃,他心里十分受用。嘴上说著不喜欢吃糕点,还是伸出手拿了一块塞到嘴巴里。
同桌的贵妇们吃糕都是小心翼翼的拿帕子垫著,小口小口的抿著吃,罗霽寧这傢伙长得温润如玉,標准的世家公子模样,一吃东西就走了样,一整块都塞了进去。
“好吃吗?”孟晚真诚发问。
罗霽寧將糕咽进去,从袖口扯出块帕子擦了擦嘴,“还行吧,里面馅是什么的,不太甜还有股子香味。”
孟晚盯著糕点,心动。
他把手上的手串摘下来,拿起一块糕来故意挨在手串上一会儿,也就是三息的功夫,发觉没有异样,这才把糕点送进嘴巴。
孟晚吃东西虽然不像罗霽寧似的一口一个,但糕点本身做的就不大,两三口也就吃完了。
孟晚吃完了还想吃,他如法炮製的又吃了第二块。
一直密切关注他的罗霽寧这才察觉不对,“你他妈的拿我试毒呢你!”
孟晚擦手,敷衍的说:“没有。”
没有个屁!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罗霽寧心里委屈,他是真心想和孟晚交好,结果孟晚不是骗他就是骗他。
“好了好了,班主把点戏单拿到主座那边去了,你想听什么,我给你点。”孟晚带著些哄人的意味,颇像那些欺负了人在给个甜枣的渣男。
罗霽寧没好气的说:“点戏都是主座那群老夫人点,还有伯爵府的家眷,怎么会轮到你我?”
孟晚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自己的手串,“要不你和我打赌?一会儿伯爵府的人就会把点戏单送过来,你信不信?”
罗霽寧现在已经初觉这个老乡不大一般,他蹙著眉说:“你又搞什么?”
孟晚神色淡然,“不是我搞什么,是什么人要搞我。”
宋亭舟前几天亲自带人扫荡城中的地下暗庄,抓了一批又一批的。不巧,正好拿下了安生许久,刚出来放风的承恩伯爵府大老爷荣江。
钱没了还能打发下人,典当典当东西,府中大老爷被抓进了顺天府,那是天大的屈辱和笑话。
而且看宋亭舟的架势,还要依法判刑。
荣江当日与赌坊合作,私放钱债,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宋亭舟抓了个正著的。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若是判刑最少要笞六十,其他的还不知道宋亭舟会怎么判。
更何况这位伯爵大哥,不光是犯了这点小事……
“你亲眼看见宋亭舟把那丫头带回了顺天府?”孙夫人在她自己的院里著急上火。
下人点头哈腰的答道:“夫人,不光奴才看见了,还有顺子他们几个去府外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