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南海娘子道:“我本就是为了杀广德才费了许多功夫,广德没来,杀他也是一样,可他居然不见了。”
&esp;&esp;她这样说,妮耶立时明白了她的身份,目光冷沉地看着她。
&esp;&esp;顾绛的口中发出另一种声音来,沙哑、生涩:“有劳女施主挂念,小僧一切都好。”
&esp;&esp;南海娘子的神情骤变,那变化太过剧烈和夸张,以至于让顾绛想起了麒麟蛊,如果麒麟蛊青女是一个人,那它刚刚看到自己走过来的表现,应该和此刻的南海娘子差不多吧。
&esp;&esp;连觉得这些琐事无趣的梅大先生都惊问道:“那小和尚,是你扮的?”
&esp;&esp;顾绛转了转手腕,把扣在袖口内的三圣铃撸了下来,递给梅大先生看,梅大先生捉起孙七腰间的铃铛比对了一下,乐道:“嘿,还真是你!”
&esp;&esp;“不可能!”南海娘子断然大声道,“广德一脉修行的是化血法和毒功,你怎么会是广德的徒弟?!”
&esp;&esp;顾绛忍俊不禁地摇头:“谁告诉你,我是广德的徒弟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广德的徒弟。”
&esp;&esp;南海娘子怔愣了片刻,伸出微颤的手,指向三圣铃,顾绛解释道:“这的确是广德的。”
&esp;&esp;梅大先生好奇道:“难道是广德寻死前托付给你的?”
&esp;&esp;顾绛道:“惭愧,这其实是我捡来的,因为对三寨的盛事感兴趣,我在捡到这串铃铛后就来了苗疆。”
&esp;&esp;南海娘子掐着自己的手,她努力想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可那股冷意似乎钻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的肺和胃里都进了冰块一样,冷意上涌,她甚至想要吐,把垫在胃中沉甸甸的冷都吐出来。
&esp;&esp;她想要哭,想要笑,想要发疯,更想要跳起来骂人,骂天,骂地!骂白蝶那个疯女人,骂花落那个刀中魔头,骂蔡闾这个狗官,尤其是眼前这个该死的老魔头,让自己陷入这样荒唐的局里!
&esp;&esp;南海娘子的牙在打颤,面容扭曲,她咯咯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广德那个虚伪的老秃子,故作仁慈,其实专杀弱小可怜的人,他能寻死?哈哈哈哈
,,而且他要护着还未恢复的妮耶。
&esp;&esp;如果顾绛不插手,自己也不去招惹他和他身边的梅大,这里其实没人是她的对手。
&esp;&esp;若不是麒麟蛊还在盯着她,这会儿对她来说反倒是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一举杀掉三寨寨主的机会!
&esp;&esp;她要赌一赌吗?赌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在麒麟蛊紧盯下,闯过孙七,一击杀人,而后远遁。
&esp;&esp;何况,她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麒麟蛊不能离开万蛊坑,它要守住万蛊坑的坑洞,若是它不在,底下还未结束的战局中,很有可能会有蛊虫逃出来,三寨的寨主也不会调动它离开洞口,自己只要避开那个方向,麒麟蛊就不敢走出太远来攻击自己。
&esp;&esp;南海娘子取出了那副手套戴上。
&esp;&esp;妮耶叹道:“你明明可以走的,我们要守在万蛊坑,你的武功超绝,如果一心逃走,咱们都拿你没有办法。”
&esp;&esp;南海娘子笑道:“我总要试一试嘛,如果不试,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昼夜难眠。”
&esp;&esp;她要赌,若她不是个赌徒,就不会明知危险还来到三寨,更久远时,也不会在明明可以低头顺从、留得一命的情况下,离开魔教。
&esp;&esp;人活着若不能翻云覆雨,争权夺利,杀人称名,还有什么意思?!
&esp;&esp;乌云低低地压向山林,雨势渐收,风中雨点的凉意被杀气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