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见他没问黛玉
的情况,兰叶主动说道:“姑娘今日还没来过,不知前些日子送去的茶叶吃得惯不。”
武天钺听了,沉思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忽想到宝玉烫伤的事,黛玉定是要去看的,自己同她关系好,又住在这,主人家病了不去看,旁人问起她来她估计会为难,所以没接兰叶的话,只道:“你去备些东西,明日午间我去清溪苑看看。”
兰叶也没多话,答应着下去准备探病的礼。
次日,武天钺刚出院门,就见黛玉婷婷袅袅地走来,不由自主扬起笑容,又想她许是去瞧宝玉的,嘴角垮了下来,但还是关心道:“日头这么毒,怎么一个人来?”
黛玉见他不像以前热络,心情低沉下来,但自己还没考虑清楚,所以只轻声回了一句:“今日还好。”
武天钺看她清清淡淡的模样,许是想明白了紫鹃的话,要和自己避嫌,不由灰心,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般沉默地并肩走着,一时来到清溪苑,还未进门便听房内传来笑声。
一前一后进了宝玉屋子,只见宝玉早逝兄长的妻子李纨同凤姐儿、宝钗正在这说笑,见他二人来了,笑道:“又来两个,越发热闹了。”
众人见过礼,武天钺与黛玉问过宝玉情况,方笑着坐下。
凤姐儿又问黛玉那日她送去的茶:“那是暹罗进贡来的,虽知王妃娘娘许是会给你送去,但我这有了,也得给你们都送些,只是我尝着还不如每日吃的那些。”
“我吃着还好。”黛玉笑道,“要不是你送来,我还真尝不到,我那的茶叶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库房里。昨晚我尝了你的这个,很和脾胃,让人去找了找方找到。”
府中姑娘也就黛玉受王妃宠爱有库房,且以她的洁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库房乱糟糟的,但凤姐儿也知她是客气,并未戳穿,只笑道:“你若爱吃,我那里还有。”
宝玉在旁听了,也忙道:“难得你喜欢,把我这里的也拿了去吃吧。”
黛玉转头看了看武天钺,见他浅笑着不说话,只当他还在因之前的事生气,又想起紫鹃说的话,有些生气他竟没想过自己的为难,便回凤姐儿和宝玉:“果真的,我就打发丫头来取。”
“用不上你房里的丫头,我让人送去。”凤姐儿道,“我明儿还有事求你,一同打发人送去。”
黛玉听了笑道:“吃了你一点子茶叶,就来使唤我了。”
“求你件事,你倒说这些闲话。”凤姐儿笑着说了一句,待要再调侃她几句,忽想到贾母说不许再提双玉的事,忙住了口。
众人见她不像之前总是要奚落人两句,正奇怪着,就见贾政身边的两个姨娘进来瞧宝玉。
二人给武天钺请了安,因其中姓赵的姨娘是探春生母,武天钺同贾家姐妹相处时很是欣赏探春的正义爽朗,笑着让二人起身。
宝玉、宝钗等人也忙让她两个坐,凤姐儿原不想理她们,但见武天钺打了招呼,自己不好连个正眼也不给,正要说话,就见王夫人房内的丫头来请,说是王子腾夫人来了。
李纨听了,忙拉着凤姐儿、宝钗走了,两个姨娘也忙辞了宝玉出去。
黛玉见众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留在这,向宝玉辞行道:“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武天钺听了,听话起身同她一道走,只是才站起来,就听宝玉道:“林妹妹,你先等一等,我说一句话。”
黛玉没回话,转头看向武天钺。
武天钺想拦住黛玉,但屋里除了宝玉,还有他房里的许多丫鬟,若是他们说话自己也要拦着,旁人怕是会多想,传出去黛玉许是要被编排,且二人不可能一直不交流,于是顿了顿,勉强笑道:“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黛玉本想看看他怎么说,见他真走了,有些赌气,又坐会椅上。
宝玉看着两人的互动,更加不安,看黛玉气鼓鼓坐着不说话,小心翼翼问道:“妹妹最近是怎么了,自你去了一趟扬州回来,就同我疏远了不少,反而是与世子日渐亲密。”
“你瞎说什么。”黛玉本就因前日紫鹃说的话很是敏感,现在听他说自己同武天钺亲密,有些害怕,斥道,“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宝玉也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连连道歉,正想解释,忽觉得头疼起来,受不住疼大叫一声:“我要死!”,一下跳了起来。
黛玉吓坏了,忙命人报知王夫人、贾母等人,报信的人刚走,就见宝玉要拿刀动杖,慌忙躲闪。
武天钺在房外心不在焉地赏着景,忽听到里面闹起来,又见一小丫头急急忙忙跑出来,忙跑进门。
刚进门,就见宝玉口中乱嚷乱叫,一手握着赶蚊虫的拂尘打来打去,另一只手还拿着剪灯花的剪子,众丫鬟拉不住他,也夺不下东西来,还被拂尘打了好几下。
一旁的黛玉被挤得站都站不稳,但屋内人多,又走不出来,武天钺见状,赶紧上前一手稳住黛玉,一手将宝玉手上的东西抢过来。
宝玉身边的大丫鬟袭人见他手上没了武器,带着几个丫鬟上前抱住他。
武天钺虚抱着黛玉退出来,见宝玉还要寻死觅活,又随手扯了件衣服将他捆起来。
宝玉才安静些,贾母同王夫人一行人赶了进来,见他这样,唬得放声恸哭。
这一下惊动诸人,贾赦、邢夫人等荣宁二府的主子以及薛姨妈一家人和府内上上下下的媳妇丫头们都进来看视。
武天钺见人多,又没人管,乱糟糟一团,外男也进来许多,怕人冲撞了,便先将黛玉送回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