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澄懒懒把团成一团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修长的腿夹住,如墨的长发就散在床单上。
“他允许你上他的床?”狛治皱眉,问出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
“嗯。”稚澄眨巴眼睛,“他很热情,很大方。”
“你们什么关系?”狛治并不想给自己找一个后妈。
“……”稚澄仰头作思考状。
狛治有些紧张,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是白城唯一宠爱的小孩!
“秘密。”稚澄朝他抛了个媚眼,而后故作神秘。
“……”
不能说脏话。
我答应过白城大人,不能说脏话。
狛治一口牙都咬碎了,闷闷坐到外头桌上,给自己灌了一大壶茶。
“好喝吗?”稚澄逗他,“白大人昨晚特地为我一个人泡的。”
狛治扭头瞪他,过了一会,缓缓扬出一个恶劣的笑来,“想喝吗?自己出来拿啊。”
说罢,仰头大口灌着。
“还是热的好喝。”稚澄也不恼,笑眯眯地继续逗他。
城南,打铁铺。
“奉行大人,真的。您看我就是个小本生意,哪会锻刀那么高深的技法啊?”铁牛一拍脑袋,“你说这打铁都是我自个一个人琢磨出来的,这锻刀也没老师教啊。”
“哦?”白城不动声色,只是陪着笑脸,一边在他屋里闲逛,“这内室能进吗?我最近正在考虑内室布局,正想参考参考。”
骗鬼的理由。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可以是可以。”铁牛爽朗一笑,“就是可能不太好看。”
他把门一拉,满室酒气扑面而来。
白城面上没有半点表现,只是沉眉往里走,一不小心踢到空酒壶,瓶身轱辘滚到墙边停住。
“您酗酒?”他蹲下身,扶起倒地的壶身。
“偶尔喝喝。”铁牛挠头,“助眠么不是。”
“度数可不低。”白城嗅了嗅,“睡不着?有烦心事?”
“嗐!”铁牛摆摆手,“别说我一个打铁匠了,就连您都有烦心事,我怎么可能没有呢!对吧!”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白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壶。
“心病。”铁牛打哈哈,“医生都瞧了,没用。”
“那医生知不知道……”白城不知何时已经转到柜台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抽屉,手指在其中摸索两下,果不其然摸到上次看到的半截面具。
面具的漆早已斑驳,面部赤红如血,双眉漆黑如怒,最标志性的长鼻已然断裂,鼻梁左侧三毫米的位置断面平整,像是用刀砍的。
铁牛先是伸手想拦,但看白城已经拿在手里端详,粗大的指尖动了动,便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