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抠着指头算,眼瞅着离那外门大比就剩最后三天。
丙字区那破院子,如今都快成了个药铺子,还是专熬苦汤子的那种。一股子说不清是香是臭还是呛人的怪味儿,整天缭绕着,经久不散,路过的人都得捏着鼻子快走两步。
王富贵蹲在院门口的石墩子上,托着胖脸,瞅着院子里那口都快被烧出包浆的大瓦缸,唉声叹气。
“风哥,咱要不歇一天?我看着都疼……”
缸里头,林风牙关咬得死紧,额头上、脖子上、胳膊上,青筋跟蚯蚓似的虬结暴起,突突首跳。整张脸憋得通红发紫,豆大的汗珠子刚冒头就被滚烫的药液蒸发成白汽,嗤嗤作响。
这哪儿是修炼?这分明是上刑!
墨老歪靠在墙根那把破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时不时滋溜一口,那叫一個惬意。他看着缸里快煮熟的林风,不但不同情,还时不时撇撇嘴,嘟囔两句。
“劲儿!劲儿没吃进去!浮在皮上顶屁用?给你挠痒痒呢?”“腰塌下去!对!就那儿!那块肉还松着呢!没劲!”“呼吸!呼吸跟上!憋着等死啊?把药力给我吸进去!炼化了!”
他声音不大,却像带着钩子,精准地戳在林风每一次运功的关窍上,逼着他把每一丝药力,每一分痛苦,都榨干吃净,揉进骨头缝里。
林风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扔进铁匠炉里的生铁,被烧得通红,然后让墨老这老铁匠抡着大锤,一遍又一遍,死命地砸!砸掉杂质,砸出韧性,砸出锋芒!
痛苦是真他娘的痛苦,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或者干脆炸开算了。
但效果,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能感觉到,皮肤一天比一天坚韧,肌肉一天比一天凝实,经脉一天比一天宽阔坚韧,对体内那股日益磅礴的力量的掌控,也一天比一天得心应手。炼体三重巅峰的那层壁垒,早己薄得像层窗户纸,似乎一捅就破。
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
就是这最后一点,卡得他欲仙欲死。明明力量己经满溢,却总是差一股决绝的冲劲,无法跨出那临门一脚。
墨老灌了口酒,眯眼瞅着他那状态,砸吧砸吧嘴:“小子,劲是攒够了,可还缺点东西。”
林风从翻滚的药液里抬起眼皮,汗水淌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缺……什么?”
“缺一股子狠劲!”墨老把酒葫芦往地上一顿,“不是对别人狠,是对自己狠!破境如破关,瞻前顾后,怕疼怕死,留着那点余力想干啥?给自己办后事啊?”
他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缸边,浑浊的老眼盯着林风:“把你那点家底儿,甭管是吞来的还是练来的,别省着!全都给我调动起来!往那关隘上撞!一次不行就两次!十次!一百次!撞不开就别下来!死也给我死缸里头!”
“别想着留后路!修炼一途,就是逆水行舟,你退一步,它就敢淹死你!”
“想想你的仇家,想想擂台上等着把你踩下去的人!你弱一分,他们就敢欺你十分!你强一寸,他们就怂一尺!”
“给老子冲!”
墨老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风的心神之上!
对啊!
留什么后路?
王师兄会给他留后路吗?擂台上那些对手会给他留后路吗?
这世道,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想要不被吃掉,就得变得比谁都狠!比谁都强!
一股久违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戾和决绝,猛地冲散了那最后一丝犹豫和保守!
去他娘的后路!
干!
林风眼中猛地闪过一抹骇人的厉色!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嘶吼!
《万化吞天诀》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运转起来!丹田内那神秘的吞噬旋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旋转,甚至发出低沉的嗡鸣!
不仅仅是丹田!他全身的气血、肌肉、骨骼中蕴藏的力量,甚至包括这几天被药力浸泡、锤炼进身体深处的每一分精华,此刻都被彻底点燃、激发、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