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六十七章 钢丝上的对话（第1页）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目光在交锋。林薇的眼神锐利、冷静，带着刑警特有的审视和耐心，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罩向沈冰。而沈冰的眼神，则在最初的惊魂未定之下，努力维持着一种带着后怕的脆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到墙角后的警惕。

“感觉好点了吗？”林薇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的关心。

“嗯，好多了。谢谢。”沈冰低声回应，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动作缓慢，借此整理着思绪。她不能表现得太镇定，那不符合一个刚刚经历生死劫难的“受害者”形象，但也不能完全崩溃，那样会失去对话的主动权。

“关于今晚的事，你能再回忆一下细节吗？”林薇切入正题，拿出一个录音笔放在桌上，但没有立刻打开，“比如，他们有没有提到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口音或者习惯动作？任何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沈冰放下勺子，微微蹙眉，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他们……几乎没说话。交流都是用很简短的手势或者……通过耳机。声音……好像经过处理，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她将对方描述得越专业、越神秘，就越能佐证她“被强大势力盯上”的说法。

林薇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看不出是否相信。“你之前提到，害怕医院不安全，所以躲到这里。能具体说说，为什么觉得医院不安全吗？除了之前仓库的袭击之外。”

这个问题很关键。沈冰知道，林薇在试探她是否知道更多内情，比如警方内部可能存在的问题。

“只是一种感觉……”沈冰斟酌着用词，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秦渊伤得那么重，那些想杀我们的人肯定不会罢休。医院人多眼杂，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而且……而且上次那个面具人交易的时候，警方好像……好像也晚了一步……”

她小心翼翼地提及了警方可能的“失误”，既表达了不信任，又没有首接指控，将原因归结于自己的“感觉”和客观事实。

林薇的笔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沈冰一眼，眼神深邃：“警方的工作有既定的程序和纪律，有时候确实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但请你相信，保护公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说到面具人交易，沈冰，那晚在制药厂仓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金属箱子，现在在哪里？”

终于问到核心问题了。沈冰的心脏微微收紧。关于箱子的最终去向和数据的转移，是绝对不能透露的，那会首接牵连出面具人和她之后的交易。

“箱子……箱子在最后好像启动了自毁程序，屏幕烧毁了，然后我们就拼命逃了出来。”沈冰避重就轻，将重点放在逃亡上，“后来就遇到了警察，再后来……我就带着秦渊躲起来了。箱子……可能还在那个仓库，或者被警察收走了吧？我不清楚。”

她将箱子的下落推给了混乱的现场和警方。

林薇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锐利：“根据我们的现场勘查，仓库里没有找到完全烧毁的类似箱子的残骸。而且，我们调取了周边一些零星的民用监控，发现你们离开后不久，有一辆无牌车辆从仓库区另一个方向离开。沈冰，你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吗？比如，箱子是否被其他人带走了？或者，你们是否还接触了第三方？”

警方的调查果然没有停止，而且指向了面具人的存在！沈冰背后冒出冷汗，她知道林薇在步步紧逼。

“当时情况太混乱了，灯光又刺眼，我们只顾着逃命，真的没注意到有没有别的车……”沈冰坚持之前的说法，脸上露出疲惫和一丝被反复追问的不耐烦，“林警官，我只是个医生，莫名其妙被卷进这些事情里，差点连命都丢了！我现在只想确保自己和秦渊的安全，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适时地表现出情绪，试图终止这个话题。

林薇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她的反应是否真实。然后，她换了一个方向：“那你认识一个叫韩东明的人吗？”

韩东明！沈冰的心猛地一沉！警方果然己经查到了韩东明，并且将他和自己联系起来了！是因为图书馆的会面被监控拍到了？还是因为韩东明出事后的调查牵连出了她？

“韩东明？”沈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随即像是努力回忆了一下，“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好像是我父母以前在海外工作时的一个同事？很多年没联系了，林警官怎么突然问起他？”

她将关系推到了遥远的过去，并且表现得并不熟悉。

“他今天凌晨遭遇了严重车祸，目前重伤昏迷。”林薇紧紧盯着沈冰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而就在他出事前，市图书馆的监控显示，他曾与一名外貌特征与你高度相似的女性在古籍阅览室有过接触。时间，恰好就在你公寓遇袭之前。沈冰，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来了！最首接的指控！沈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脸上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韩叔叔他……出车祸了？严重吗？我……我今天的确认去过图书馆，想找点资料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我没去什么古籍部啊？是不是监控看错了？或者……有人假扮我？”

她先是表现出对韩东明遭遇的“震惊”和“关切”（利用了过去同事的关系），然后首接否认了与韩东明的接触，并将矛头引向可能的“栽赃陷害”。